彼特拉克钟爱的罗拉是谁
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曾有两句词是这样写的:“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被誉为“文艺复兴之父”的意大利的彼特拉克(1304~1374)就曾这样结识了一位名叫罗拉的女子,并因此对自己的诗歌创作产生了久远的影响。
彼特拉克出生于佛罗伦萨。在公元1316~1320年间,他受父亲之命而学习法律,但他本人酷爱文学。现存的彼特拉克早期的诗歌均写于这一时期。公元1326年父亲死后,他弃法从文。公元1330~1340年,彼特拉克在学术方面进行勤奋研究,尤其是在古典拉丁文方面。在此期间,他还旅行各地,拜访著名人士,搜集散失在民间的古典名著原稿。这些阅历使彼特拉克更加顽强地鼓吹古典文化和基督教启示合一。由于他将这种表面上似乎冲突的两种思想相综合,因而被认为是欧洲人文主义运动的创始人和伟大代表。公元1340年9月,他同时收到发自巴黎和罗马授予他的桂冠诗人的邀请。也就是在这段弃法从文的过程中,彼特拉克结识了罗拉。
从彼特拉克收集的维吉尔诗集的扉页上,我们可以看到他在公元1348年所写的几句话。从这几句话中我们可知,他与这位品德超群的罗拉相逢于公元1327年4月6日阿维民翁的圣克拉拉教堂里。在公元1348年,在同一城,同一月,同一个第6日,与第一次相同的祈祷时间中,他与罗拉结束了长达二十一年的交往。在彼特拉克的诗歌里,他以吸引人的细节来描写她,但把她的身分保密到连朋友都以为她只是他诗歌中的创造,而把他所有的热情都当做是诗人的特权而已。那么,这个罗拉是谁呢?公元1348年4月3日,在阿维民翁有张遗嘱被归档保存,立嘱人为罗拉.德.萨德,她是乌格斯.德.萨德伯爵的妻子,生了十二个孩子。彼特拉克的情人可能就是这位贵妇,而她的丈夫就是历史上最有名的性虐待狂的远祖。
波特拉克钟爱的罗拉到底是谁?
那么,罗拉有何特殊的魅力,能使这位桂冠诗人与她保持长达二十一年的交往呢?在佛罗伦萨桂冠诗人图书馆收藏着一幅马蒂尼所画的小画像,相传是彼特拉克画的罗拉的肖像。从这幅肖像中,我们可以看到罗拉长着纤细优美的脸庞、精致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和阴郁的眼睛,暗示出她忧郁而娇羞的容态。当彼特拉克首次见到罗拉时,我们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结婚,或者已是年轻的母亲。然而罗拉接受了他的爱慕,但对他保持一段距离,对他的热情给予克制性的鼓舞。正是这种抑制着的魁力使彼特拉克成为最有名的诗人。
诗的写作在当时是一件相当流行的消遣。作为一名吟游诗人,彼特拉克将自己的热情贯注在上千的诗篇章节中。但是他也抱怨律师、神学家甚至他的男仆都会写诗,担心不久违牛也会像吟诗般鸣叫了。于是彼特拉克沿用当时的十四行诗的形式,并将这种诗凝结成繁难的押韵诗体。在房间,在河畔,在山间,在晚祷或弥撒时,他摸索着诗的写法和形容词的用法。在与罗拉结识的二十一年间,彼特拉克写了二百零七首十四行诗和各种各样其他的诗,都是以她为题材的。这些手稿被收集成诗歌集,引起了意大利青年、壮年和僧侣们的注意。在从灾难拯救出来的世界文学里,从来没有人用如此丰富而且富于变化的内容,借助于如此苦心的技巧,来详细说明爱的情绪。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在彼特拉克的这些诗歌里,充满欲念的巧妙想象和涌动而出的阵阵爱情火焰,神奇般地被修剪成有律有韵的诗章。意大利人接受了用该语言谱成的音乐作品。他们觉得这是曾经听到过的最为动人的乐章,精微、优美、和谐,闪烁着生动的臆想,有时甚至使但丁的作品都显得粗率而不悦耳。当活着的罗拉听到她的头发、眉、眼睛、鼻子、嘴唇等等在意大利东部的亚德里亚海等地被广泛歌颂时,她也许会害羞而脸红,也许会因兴奋而感动。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成就了一位伟大的诗人。
时至今日,彼特拉克这些爽快悦耳的诗歌仍然处于无可凌驾之势,外国人可以翻译其思想,但谁能翻译出其中所蕴涵的音响呢!彼特拉克并没有停留在所取得的成绩上。从公元1346年到公元133年是他和过去决裂的时期。他热衷于恢复罗马共和政体,恢复罗马民众政府。在此期间,他完成了大量的外交任务,进行了广泛的学术研究和文学活动,并写出若干书信体诗歌。从他给朋友的信件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态度的转变,即将中世纪抛在后面,为文艺复兴作准备。从公元1351年起,彼特拉克开始写新诗。在新诗发展史上,他不仅给人类留下了最清晰、最热情、最精确的印象,同时也最富启发性的人类爱情和忧伤、狂喜和悲戚的表达方式,而且也用他那奇异的感伤情调创造了现代抒情诗的形式与语言,为全欧洲的抒情诗提供了共同的原料。这也不能不归因于罗拉对彼特拉克的深刻影响,因为他一直感谢这一段单恋产生的高尚影响,并对自己耽于肉欲生活进行自责。看来女人不一定都是祸水,她有时也可以造就出一个伟大的男人。
薄伽丘为何迷恋坏女人“小火焰”
薄伽丘(1313~1375)是欧洲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先驱。他不仅以其《十日谈》名垂后世,还以与玛利亚.阿奎诺的恋情而名噪一时。这个女人几乎支配了薄伽丘在《十日谈》以前的文学活动,这令许多人迷惑不解。
玛利亚.阿奎诺是个私生女。她15岁嫁给阿奎诺伯爵,但是不久她就发现她的丈夫根本无法满足她的生理需求。她鼓励一连串的人来充当她的情人,补足她丈夫的缺陷,并鼓励他们把自己的财产花费在她的服饰上。她成了那不勒斯城最放荡的女人。在公元1331年复活节前周星期六的一个弥撒上,薄伽丘第一次见到了玛利亚.阿奎诺。对于薄伽丘而言,她比希腊女神阿佛洛蒂特更美艳,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她的金黄色秀发更为可爱,也没有一件东西比她那双淘气的眼睛更令人迷醉。总之,她的妖冶美丽撞击着薄伽丘这位18岁年轻人的心,他称她为小火焰,渴望把自己烧灼在她的情火中。他忘记了教会的法规,忘记了小火焰所学过的戒律。数月以来,他所想的只是如何去亲近她。他单独到教堂做礼拜,为的是希望她能在场;他徘徊在她窗前的街道上,默默地注视着她映照在窗上的倩影;听说她在巴亚,他就赶到那里去,仅仅为了一睹她的芳容。他追求小火焰长达五年之久,一直等到别人的钱袋空了,她才接受了他的爱。但是一年耗费昂贵的幽会使得通奸的刀口都变得迟钝了,小火焰已经对薄伽丘没有了新鲜感,并别有用心地抱怨他看别的女人。正好薄伽丘的钱也花光了,于是小火焰就去找别的食物,将他毫不犹豫地抛在了脑后。
薄伽丘追求小火焰有五年之久,与她真正相处不过一年,但就是这六年如水的光阴却左右着他的文学创作。他写下了很多有关思慕、燃烧、激烈爱情的十四行诗。为了她,他还写了一首冗长而沉闷的散文诗《菲洛柯洛》,该诗是中世纪恋爱故事的一个翻版。较好的作品,是他运用八行诗节写成的《菲洛斯特拉托》。不久,薄伽丘又创作了史诗《苔塞伊达》献给他的小火焰。该史诗讲述帕勒蒙和阿奇特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艾米莉亚的爱而引起的流血之争,最后胜者死在了她的爱抚的怀抱中,在经过相当长的迟疑后,她却接受了败者的爱。即便诗中充满了骑士般的爱情故事,但是长达九千八百九十六行的冗长叙述却使得读者难以率读。不过由于对现实生活的观察敏锐,描写能够深入人的内心,并且讲究典故和辞藻,薄伽丘创作的这些献给小火焰的情诗很快就在国内外产生了影响。
公元1341年,薄伽丘离开了那不勒斯,前往佛罗伦萨城。但是小火焰对他的影响并没有因为他离开那不勒斯而消失,他仍然生活在对小火焰的美好回忆中。公元1342年到1343年,他完成了寓言诗集《爱情的幻影》献给小火焰,用四千四百行三行体回忆他们私通的快乐时光。公元1343年到1344年,他完成了具有心理洞察力的散文小说《小火焰》。在这部小说中,小火焰被安排诉说她与薄伽丘越轨的行为。为了自己的光荣,他还让小火焰宣布是他弃她而去,而不是她把他给甩了。公元1348年瘟疫后不久,薄伽丘开始撰写使他声名远播的《十日谈》。小火焰似乎已死于瘟疫中,更何况薄伽丘已经不是毛头小伙了,35岁的他已经从欲望的炽热温度降了下来,这使得他能够平静地用小火焰的名字作为《十日谈》中最不过分雕琢的说书人之一。小火焰逐渐退出了他的生活。
到了年近50岁时,薄伽丘却突然陷于后悔写《十日谈》或年轻的荒淫诗的情绪中,当然也包括他写的大量献给小火焰的作品。公元1361年,一个垂死的僧侣送来一封信,谴责他罪恶的生活和快乐的故事(指《十日谈》里的故事),然后预言如果他迟迟不改,他将很快死掉,并且死后在地狱中永远受苦恼。薄枷丘相信算命和评梦的谬说,也相信众魔之说。僧侣的来信使他很痛苦。于是在“文艺复兴之父”彼特拉克的劝说下,他把意大利情诗和短篇故事集《十日谈》的写作转移到对拉丁文、希腊文古典名著的热情研究上,成为欧洲第一位希腊人文主义者。
对于薄伽丘而言,他年轻时之所以迷恋于小火焰,很可能与早年的经历有关。他是个私生子,在婴孩时期就被带到靠近佛罗伦萨城的一个地方,在继母的管教下度过了极不快乐的童年。公元1323年,在他10岁的时候,他被送到那不勒斯去学徒,学习理财和经商。他恨商业,宣称自己偏爱贫穷和诗歌,倾心于奥维德,以他的《变形记》和《女英雄情书集》自娱,而且还背诵了大部分的《爱情的艺术》。他曾经激动地写道:“维纳斯的圣火可能使最冷酷的胸膛燃烧。”但是他的父亲不允许他爱钱胜过爱美,于是他以学习教会法作为条件离开了经商的工作,并准备开始浪漫的生活。这可能是他与小火焰相恋并长期难以忘怀小火焰的最主要的情结吧,因为小火焰点燃了他冷酷的胸膛,使他忘记了过去不痛快的时光,第一次感受到人世间温馨浪漫的爱情。波焦因何使全世界都怕他。
人的性格都是复杂的,没有一个人会在一生中仅仅表现出一种性格来,而把性格的其他方面遮掩得了无痕迹。波焦(133~1459)就是这样的人。一方面他是人文主义者、书法家,另一方面他又是使全世界都害怕的人。波焦出生于阿雷佐一个贫穷的家庭,在佛罗伦萨跟随克里索罗拉学习希腊文,以抄写书稿维持生活。在抄写书稿的过程中,他以卡罗林小写字体为基础,创制了一种圆润而工整的字体,经过一代抄录人员的修饰改进,为新兴的印刷艺术提供了“罗马式”字体的原型。公元1403年,他移居罗马,任教皇卜尼法斯九世秘书,在以后的五十年间,他一直为罗马教廷服务。教廷尊重他的精力和学问,派遣他担任十几次任务。他凭借教会秘书的身分,屡次逃离本职,轻易进入守卫最严或最不受注意的图书馆,寻找古典书稿,收获颇丰。例如公元1403年,他在克吕厄隐修院发现罗马共和国时期的著名演说家西塞罗的两篇散佚的演说稿。公元1416年,他在圣加仑隐修院发现了罗马帝国时期著名的演说家昆提利安所著《演讲术原理》的完整手稿等。公元1417年,他在富尔达、圣加仑等地隐修院发现了若干手稿,包括P.费斯图斯的《词义论》,卢克莱修的《物性论》,马尼利乌斯的(星占学》,S.伊塔利库斯的《布匿战记》,A.马尔切利努斯的《战绩》,还有阿皮修斯论烹调之作等等。公元1417年,他在朗格勒发现了西塞罗的演说词《为凯辛纳申辩》。公元1423年担任元老院秘书后,他又有所发现,包括弗朗蒂努斯的《沟恤论》和F.马提努的《星占书》。他的这些发现被当时的人文学者誉为划时代的收获,他也因此成为文艺复兴时代最著名的学者之一。但是,就是这样一位学识渊博的人,却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另一面,以至于让全世界都怕他。
波焦为人处世之方法令人咋舌。他曾为教皇马丁五世写下多篇生动的教会信条辩护文,可是他在私人聚会中却与其他教会雇员共同讥笑天主教规条。他以不雅却轻快的拉丁文写成对话和书信,讽刺教职人员的罪恶,宣称他们应该下地狱,可是自己却照犯不误,并且常常搬出一套套的歪理来为自己辩护。红衣主教安吉罗责备他有孩子,认为穿教士服装的人不应该这样,又责备他竟然蓄养情妇,认为连俗人都不可以这样过分。面对红衣主教的责问,波焦冷笑了一阵,然后以一贯无理的态度回答道:“我有孩子,是适合俗人的;我有情妇,那正是教职人员的古老风格。”一番话说得红衣主教无可奈何。但是波焦比一般的教职人员更无情。他在55岁的时候遗弃了为他生过14个孩子的情妇,娶了一个18岁的女子。
波焦就生活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佛罗伦萨。
波焦兴趣广泛,他收集古钱币、碑铭和雕像,以学者的精简文体描述古罗马遗留下来的纪念碑,几乎建立了现代考古学。但是他的这些成就远远比不上他那与同时代的人文学者迥异的文笔。他伴随教皇犹金四世参加佛罗伦萨会议,与斐勒佛争吵,用最粗鄙下流、热烈的措辞对骂,控告他盗窃、无神论和淫乱。斐勒佛当然不是波焦的对手,因为他在17岁时就写出过集故事、讽刺和脏话大成的著作。在《讽骂集》中,他攻击同作秘书工作的洛伦佐.韦拉,控告他盗窃、伪造文书、叛国、异端邪说、酗酒和不道德。法拉为韦拉反击,讥笑波焦的文法,引述他文书和口语中的大错,说他是老朽的傻瓜。除了受害人韦拉外,没有人重视法拉与波焦在文学上的对骂,双方的骂文同是拉丁文章的佳作,而波焦的文章确实能够显示出古典拉丁文可以深切地表达出最摩登的思想和最隐私的事物。
波焦的热情不止于此。就像后来的阿雷蒂恩一样,波焦还满腔热情地将自己的笔变成了勒索的工具。那不勒斯的阿方索王没有承认他将某位学者的某篇著作译为拉丁文的能力,结果招致了他无尽的愤怒。这位人文主义者暗示说,一枝好笔可以刺杀任何国王。阿方索赶忙送上钱财来封住他的口舌,免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作为人文主义者,波焦确实学识高深,但他只凭本能和冲动做事,并且丝毫不受任何道德和责任的约束,对于任何人都敢用他所熟悉的广博的粗鄙艺术进行口诛笔伐。难怪当时的人就认为,像他这样的人“全世界都怕他”。
也许今很多人意想不到的是,波焦在70岁时写了一篇论文《悲惨的人类处境》,认定生命苦多于乐,并且推断最幸运的是没有出生的人。波焦嬉笑怒骂结成一生,但只有他最明白自己隐藏在这怒骂中的真实心境。在72岁时,他返回佛罗伦萨,被任命为领袖团的秘书,最后被选为领袖团的一员。为了表示感谢,他写了一本古体的佛罗伦萨历史,书中包含着政治、战争和他虚构的谈话。他那些人文主义的所谓德行到最后也没有舍得放弃一些。
公元1459年,波焦终于走完了人生的历程。同时代尚健在的人文主义者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可以摆脱波焦那无情而又富于艺术性的攻击了,真正享受人文主义所带来的激情与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