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遗民”的神秘面纱
早在2100多年前就已见诸文字的古楼兰王国,在丝绸之路上作为中国、波斯、印度、叙利亚和罗马帝国之间的中转贸易站,当时曾是世界上最开放、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然而,公元500年左右,它却一夜之间在中国史册上神秘消失了,众多遗民也同时“失踪”。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多年来这一直是个难解之谜。1998年春节过后,忽然从新疆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人们在大漠边缘的米兰,发现了原属楼兰王国臣民的古罗布泊人后裔!他们真是谜一样的“楼兰遗民”吗?
翻开中国地图,在新疆南部,有一块布满黑点的硕大空白区。这里没有城镇村落的圆点,没有河川溪流的绿线,甚至没有山陵沟谷的等高标志,这就是总面积与韩国相当的特大荒漠罗布泊湖畔。
楼兰王国为西域36国中的闻名古国,立国700余年。它国力强盛时期疆域辽阔,东起古阳关,西至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尼雅河畔,南自阿尔金山,北到哈密。是西域一个著名的“城廓之园”,有人口1400万,可谓是一泱泱大国。汉朝曾在此设西域长史府。三国、两晋时,划归凉州(今甘肃武威)刺史管辖。
深居欧亚大陆腹地的楼兰王国,为国际间的经济交往发挥过重要作用。驼队从这里把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等带到西方,再把欧洲的黄金、玻璃器皿和银器带到东方。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它成为中西方化荟萃之地。这里不仅楼兰人自己开创了楼兰的历史,形成了灿烂的罗布泊文化,更重要的是它联结和传播了古老的黄河文化、恒河文化和古希腊文化,在人类文明进步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
据史料记载,2000年前,罗布泊湖滨的搂兰王国绿树成阴,芳草萋萋,境内的森林鸟禽翩翩。公元3世纪后,流人罗布泊的塔里木河下游河床被风沙淤塞,改道南流。楼兰绿洲因得不到水源灌溉,绿洲被沙漠吞噬,草木枯死,部分人口迁移。加上公元500年左右被零丁国所灭,楼兰王国最终神秘消失。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杨镰研究员经过实地考察后认为,废弃于本世纪20年代的阿不旦渔村,便是古“楼兰遗民”的最后聚集地。据考察,罗布泊古海面积有2万多平方公里。昔日碧波万顷,水草连天,鱼虾肥美,水鸟密布。杨镰认为,在罗布泊湖畔,始终生活着一支以渔猎为生的民族,他们是随着罗布泊的不断“飘移”而转到这里定居的,他们在此至少生活了200年,是“楼兰古国”的最后遗民。
据史料记载,20世纪前后,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和世界著名探险家瑞典人斯文.赫定都到过阿不旦渔村,并雇佣村民寻找古城遗址,他们受到罗布泊人首领昆齐康的热情接待。随后,尽管一些中外考古工作者找到了楼兰王国遗址,并发现大量文物及号称“楼兰美女”的干尸等,但除了阿不旦渔村的村民外,人们再没见过楼兰王国的任何遗民。所以,专家们一致认为,这个神秘的阿不旦渔村,就是古楼兰遗民的最后聚集地。
那么这个渔村后来是如何废弃的?人们为何要离开自己美丽的家园远走他乡?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这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随着考察的不断深入,在地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的米兰,人们见到了生活在这里的三位百岁以上的老人;乌兹曼尼雅子、亚森尼雅子,以及热合曼阿不拉。
据乌兹曼尼雅子老人讲,当年他们居住的阿不旦渔村,是罗布泊西南岸、靠着米兰河的一个渔村。村民们经常乘着用胡杨木凿就的独木舟沿米兰河北下,到罗布泊去打鱼。当时,阿不旦渔村的村民们过着自给自足,几乎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他们依靠捕鱼和猎杀野鸭为生,并将多余的鱼鸭晒干贮存。除此外,他们还放牧,以羊为主,也有牛。但买来的牛放养一段时间后便成了“野牛”,要经过狩猎才能吃上牛肉。
最让这位老人难忘的是当时他们捕获最多、最爱吃的新疆大头鱼。他说这种鱼头较大,头扁平,身体呈梭形略侧扁,胸部没有鳞,一般长约1米,体重达40公斤,行动十分威猛。这种鱼肉质丰腴可口,炖出来的汤白得像牛奶,肉像豆腐,颤微微的十分诱人。据有关专家介绍,新疆大头鱼曾是生活在喀喇和淖、喀喇库勒以及阿不旦渔村等地的古罗布泊人的主要食粮。这个“大家族”因为当时不吃五谷,只靠捕鱼过日子,所以被称做“吃鱼民族”。
另外两名“楼兰遗民”热合曼阿不拉和亚森尼雅子介绍,他们的祖先当时吃大头鱼不用油盐,只用清水煮着吃,有时也从一种叫香浦的植物上采浦草花粉熬汤一起喝。因这种汤营养和保健价值很高,以致当地出现了不少百岁老人。后来这种土著鱼种逐渐引起了外界的极大关注和兴趣,尤其一些西方探险家到罗布泊考察后,使新疆大头鱼的美名一下就传到了国外。它的食用和科学价值,被传得像《西游记》中的唐僧肉一般。
乌兹曼尼雅子记得他小的时候,罗布泊湖水波连天,一望无际。经常能看到成群的鹅鸭在碧湖里嬉戏,鹤鹳游涉水沼觅食。每当春秋转移之时,常有几百种候鸟在这里栖息。后来由于注入罗布泊的孔淮河和塔里木河改道,罗布泊湖逐渐于涸,阿不旦渔村捕鱼日见难难。他18岁那年,一场罕见的瘟疫袭击了整个村庄,全村100多户居民被迫全部迁往阿尔金山脚下的米兰、羌、洛浦等地。这场“突然袭击”,使这个“桃花源”似的阿不旦渔村,最终彻底荒废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每年七八月间,阿尔金山冰雪消融,泛滥的洪水在沙漠里冲刷出一条条淤泥地带,年长日久生长起一片片胡杨林;丛生着茂盛的矮芦苇、红柳、骆驼刺一类的沙生植物,构成一块块与黄沙竞存的方圆数公里的“绿色飞地”。这些古罗布泊人后代,为了活命,率领妻子儿女,赶着牛羊,骑着骆驼逃离疫区后,就在这些“绿色飞地”上定居了下来。他们远离尘世,过着极其封闭的生活。
罗布泊人世代以捕鱼为主,不谙稼穑,所以在大漠上种粮生存,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
饥饿的严重威胁,逼着他们在一块块“飞地”上拓荒种粮。这些“楼兰遗民”回忆说,那些日子简直不堪回首。开始禾苗常被风沙掩埋,有时天一下雨地上就出现一层白花花的盐碱,且这层“外壳”坚硬无比,庄稼根本无法成活。不过后来经过多年的努力,他们在找水、挖渠、开荒、播种、防沙、治碱等方面,终于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的经验。他们历尽艰辛后,苞谷、小麦等先后试种成功。在这块荒漠上,人们像生命力极强的胡杨一般,历经风雨总算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这些“楼兰遗民”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他们对客人非常热情,日子再艰难也要倾其所有来款待。隆重些的还要从几里外邀来邻人,夜晚燃起篝火,烤上整只肥羊。女主人穿着缀着闪闪发亮的银元扣饰的“葵尔拉克”(有领无衽的连衫裙),不停地周旋在客人之间;男主人弹起用沙枣木和羊肠线制作的热瓦甫,唱着悠扬的民歌向客人祝福。男男女女围火吃喝、跳舞,通宵达旦。
严酷的沙漠生活造就了他们高大强健的体魄、勇猛犷悍的性格和崇尚勇武、富于牺牲的精神。这些来自阿不旦渔村的“楼兰遗民”,年轻人只身敢与大漠上凶猛的野猪搏斗;七八岁的孩子就敢外出放羊;八九十罗的老人依然坚齿满口,须发浓黑,终日劳作不辍。百岁老人,不在少数。他们长于在连绵起伏的沙丘间疾行和长途跋涉,善识足迹。
尽管这里地处极其偏僻的大漠边缘,但如今这里医院、学校、商店等却样样俱全。乌兹曼尼雅子用维吾尔语说,他一生有7个孩子,大儿子已经去世,剩下的6个孩子对老人很好,他生活得很幸福;百岁老人热台曼阿不拉的老伴前些年去世了,最近有人准备给他重新介绍一个老伴,老人已经默许。他说这日子越过越红火了,真是托了共产党的福。
虽然这里极其偏僻,但信息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闭塞。像香港回归、江主席访美、东南亚金融风波等大事,年轻人都侃得头头是道。他们对探险者,更是崇拜异常。在罗布泊神秘失踪的科学家彭加木,以及在此遇难的探险家余纯顺,在村里几乎无人不知。
有关专家认为,散居在各地的阿不旦渔村村民,是本世纪探险史的主人和证人,而他们大多已是百岁,对他们的专题考察迫在眉睫。值得庆幸的是,目前一些科学工作者、考古学家和新闻记者等,已赶往该地区考察。也许在楼兰神秘失踪背后,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也许还会有石破天惊的新发现,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