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卡拉
第五、第六王朝所建的金字塔中的经文,正是这两个朝代(公元前2465~公元前2152年)最大的特色之一,其中有一部分,为公元前2000年左右由海里欧波里斯的祭司撰写而成;另外一部分,则应为一些祭司从王朝时代开始以前的先人手上传承下来的。我对这一部分特别感兴趣,并于这一次造访前的好几个月便着手研究。我感觉很有趣——同时也有一点迷惑的是:19世纪的法国考古学家们,几乎就像被“开路者”神明指点一般,打开金字塔后,便直接进入了这间有金字塔经文的秘密房间。根据相当可信的资料显示,一个参与沙卡拉考古挖掘行动的埃及工头,有一晚彻夜未眠,天亮左右,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被摧毁的金字塔旁,一头琥珀色眼睛在闪烁发光的胡狼,站在他面前:
那动物简直就在嘲笑人类观察者……并邀请这个表情困惑的男人来追逐它。胡狼缓慢地往金字塔的北面行进了一会儿后,刚停住脚步一会儿,突然就消失在一个洞穴中了。这位好奇的阿拉伯人决定要一探究竟。他随着胡狼,也钻进那狭小的黑洞,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房间。提起手上的光源,这工人发现整个房间的墙壁,从头到脚,都是象形文字的碑文,而那些在坚硬的石灰岩壁上的文字雕刻,不但手工精致,旁边还嵌有土耳其玉和黄金。
今天,要进入乌纳斯金字塔中雕满象形文字的地下室,必须从北面入口,并通过一条冗长的下坡走廊才能到达。这条长廊是法国的考古小组,在那埃及工头的惊人发现后所挖掘出来的道路。地下室其实有两个长方形的房间,中间的隔间上,开有一个相当矮的出入口。两个房间的屋顶都采用山形墙构造,上面画着无数的星星。将身体尽量缩成一团,通过长廊,桑莎和我先进入了地下室的第一个房间,再通过小出入口,进入了第二个房间。一眼望去,便知道这是典型的墓窖。乌纳斯王硕大的黑花岗岩石棺,就置放于这房间的西端,而墙壁上的金字塔经文,好像在夸示法老的存在一般,包围着整个房间。
面对着满壁的雕刻,我感到这些象形文字,在直接对我们说话(而不像大金字塔,通过朴素的墙壁、谜样的数字拼图传达意思)。但是,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知道,就某种程度来说,这要看我们用的是哪一种翻译版本。金字塔经文因为使用了太多古代的字眼,和引用了许多一般并不熟悉的神话,使得学者们不得不用大量的“猜功”来解读它们。不过,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伦敦大学古埃及语言学教授佛克纳(R.O.FNULKNER,已过世)的翻译本最为权威。
佛克纳的译文,我曾逐行仔细研究过。他形容金字塔经文为“现存资料中,对古埃及宗教及葬仪保存最完整的文件。而且,这种文件最值得信赖,是研究埃及宗教的学者最基本的资料……”。至于(如大多数学者都同意的)为什么这些资料这么重要,则是因为那是连接人类记忆力所及的最近的过去,以及人类已经逐渐遗忘的遥远过去之间,惟一的开放道路:“这些碑文,对已失落的世界的思考与语言的记录虽然已经模糊不清,却清楚地告诉在现代的我们,在遥远的过去,那些生活在史前的人们,他们的思考和浯言仍然保留在这块土地上……一直到现代的我们能完全理解为止。”
我们不能不同意这种感觉:经文显然传达的是一个已经失落的世界的模样。但是这令我感到困惑:那个失落的世界中居住的不是野蛮人(一般人听到史前,便联想到野蛮人),而是一些精通宇宙科学的男男女女。总体来看,我们可以从两方面解释这件事:金字塔经文中,有相当成分的原始要素,但另一方面,它也有许多高深的法则与观念。我每次沉浸于这些古埃及学者所称的“古代咒语”时,都不能不被从那一层层阻碍理解的厚壁的背后隐约传来的高度知性所感动,并提醒自己,那绝对不是原始野蛮的“史前人”应该会有的复杂思考与概念。换句话说,金字塔经文通过象形文字的媒介,就如同大金字塔通过建筑的媒介,传达给后人一个令人震撼的印象:史前人拥有并知道如何使用高度的技术。但以现代人的常理,我们推定,太古时代的人类绝对不可能有高度的技术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