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舵的难题-危险的航程

时间:2024-11-08 22:17:01关键词:操舵,难题,危险的,航程,危险的航程

操舵的难题

现在,操舵成了我们首要的难题。木筏完完全全是按西班牙人的描述建造的,但在我们这个时代可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给我们讲授驾驶印第安木筏的高级别实践课程。在岸上我们就请教过专家,可收获甚少。他们跟我们一样知之不详。东南风越吹越紧时,我们必须调整航向,以保证风从船尾刮过。如果大量的风从两舷吹来,帆就会突然转动打到货物、人和竹舱上面,此时木筏就会转头,尾部向前继续按同一方向前行。这是一场艰苦激烈的战斗,3个人和帆搏斗,另外3人划着长长的导向桨,把木筏头部调整为顺风方向。调正后操舵的人须备加小心,以防立即重蹈覆辙。

大约在午夜时分,北面几艘船的灯光在晃动。我们摇着小煤油灯并闪着手电招呼船上的人,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船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附近有一只真正的印加木筏正颠簸在波浪之中,而我们也不知道这竟然是我们看到的最后船只。是抵达大洋彼岸之前最后一次看到人迹。

长达19英尺的导向架,浮放在大木墩上的锚固钉之间。我们在厄瓜多尔的帕伦克河上流放木料时当地土著人朋友所用的桨和我们这支一模一样。长长的红木杆像钢铁一般沉重而且坚硬,一旦落入水中就会沉没。木杆末端用绳子绑着一张大的枞木桨叶。浪推桨时,我们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握稳,我们握住桨叶拼命转动,才能使桨叶在水中直立,我们的手指累得几乎痉挛。我们在导向桨的杆上绑了一根横棍,才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如此一来,可以借助杠杆的力量转动。这时风紧了。

下半天,强劲的风好像使出了浑身的劲,很快就使海面波涛汹涌,海风从船尾打上来。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遇到的是大海。我们已是进退维谷了。

我们完全与世隔绝了,前途渺茫只能全凭木筏闯荡大海的能力了。我们知道,从此刻起不会再有吹向陆地的风或掉转回头的可能性了。我们进入了风带中心,风会把我们吹送得越来越远的。眼下只能全速前进,如果想掉头回去,只会落得船尾向前朝着大海航行。惟有把船头对着落日的方向随风飘去。总之这才是我们此次航行的目的所在:跟着太阳的足迹苎进。我们觉得,当康铁基和他崇拜太阳的部族被人从秘鲁赶出来逃往海上时,肯定是如此做的。

操舵的难题-危险的航程

我们怀着必胜而欣慰的心情目睹着木筏迎接第一批可怕的巨艰的挑战,它冲上白沫四溅的浪尖并且翻了过去。但操桨的人论如何也把不住舵,喧嚣着的波涛向他涌来,不是把桨刮到一边,就是把桨抛到锚固钉外面,无计可施的掌舵人被甩到一边。当巨浪再次涌过来倾泻在船尾舵手的身上时,即使两人同时操桨也把不稳。于是我们想出一个办法,从木筏两侧牵两根绳子捆住桨,再把桨绑在固定锚中间,人就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只要我们能坚守阵地,即使再大的浪也不害怕了。

随着浪谷进一步加深,我们已进入洪堡德急流流速最快的地段了。波涛很明显是水流造成的,不是单纯由风掀起来的。我们周围的海水碧绿而清寒,身后秘鲁连绵起伏的群山早已隐没在浓云之中。当夜色降临时,我们与大自然的搏斗也就拉开序幕了。对于大海,我们没有把握能知道当我们与它亲近时,它到底是表示友善还是充满敌意。被夜色吞没之后,在我们耳边听到的只有一片巨浪的咆哮声,忽然身旁响起浪涛涌来的滚滚轰隆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一个有竹舱屋顶一样高的白色浪峰悄悄袭向我们。我们每人都死死抓住一个东西,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大量海水倾泻在我们身上和木筏上。

可每次郡让我们既惊异又颇感宽慰的是:“康铁基”号沉稳地翘起尾部,满不在乎地往上漂升,同时大量海水从它身边流过。之后我们又没人波谷,等待着下一个巨浪的到来。最大的浪往往是好几个接踵而至,中间还夹杂着一连串小浪。两个巨浪之间彼此距离太近时,第二个浪就会打在木筏尾部,因为前一个浪还顶着木筏的前部。因此,我们立下一条人人必须遵循的原则:值班操舵时必须腰间系上绳子,绳的另一端拴在木筏上,因为木筏上没有护栏。掌舵人的任务就是使船尾朝向风浪,好使风帆永远载满风。

我们把一只旧罗盘绑在船尾的箱子里,以便让埃里克核对航线。计算速度和位置。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我们的具体位置,因为满天乌云,滚滚浪涛把海平线弄得模糊不清。每次操舵都用两人,大家轮班替换,两人并肩坐着,使出浑身力气与跳跃的导向桨搏斗。这时候我们其余的人便抓紧时间在四面透风的竹舱里小睡片刻。

当特大的巨浪打过来时,舵手只好丢开桨让绳子控制着,跳起身来抱住从竹舱伸出来的竹竿。这时滔滔海水不绝涌来劈头盖脸地浇在他们身上,然后再从圆木中间的缝隙和木筏边上流走。此时舵手要立即反扑过来去掌舵,否则木筏一调头,风帆就会接踵打过来。如果木筏以一定的角度迎浪,那么海水很容易灌进竹舱里。而浪从船尾打来时,海水会立刻从几根木头之间流走,不会打到竹舱墙壁。船尾的圆木像叉耙一样漏掉海水。显而易见木筏具有它独特的优越性,上来多少水就可漏掉多少水。舱面的空隙只会往下漏水,决不会有水往上涌。

操舵的难题-危险的航程

大约在午夜时分,北面有一艘船的灯光在晃动。凌晨3点,同一航线又经过一艘船。我们摇着小煤油灯并闪着手电招呼船上的人,可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灯光缓缓北去消失在黑夜之中。船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附近有一只真正的印加木筏正颠簸于波浪之中。我们也不知道这竟然是我们看到的最后船只,直至我们抵达大洋彼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的人迹。

黑漆漆的夜晚我们似苍蝇一般两人一对死死抱住导向桨,清凉的海水浇在头上,导向桨不停抽打着,我们的前胸后背都痛透心扉,手由于握桨时过分用力,变得僵硬发直。最初的几个昼夜给了我们绝好的机会锻炼,把一些从未出过海的人历练成为称职的水手。最初的24小时每个人轮流掌舵2小时休息3小时。我们的安排是这样的,每个钟头由一位新人替换两个舵手中那个已工作两小时的人。

为了应付掌舵,一个班下来全身每块肌肉都紧张到了极点。我们推桨累得推不动时,就到对面去拉桨;我们的手臂和前胸被挤得酸痛难当时,就调转身子用后背,桨把儿把我们的前胸后背撞得青一块紫一块。最后等到替班的人来了,我们半闭着双眼爬进竹舱,在两条腿上系一根绳,来不及爬进睡袋就穿着浸满海水的衣服睡着了。不一会儿就觉得腿上的绳子被使劲一扯,3个小时已过去,又得出去换班了。

“军—119”盘旋在空中寻觅我们的踪迹。我们尽可能用无线电报出我们所在的确切位置,并连续几个小时发出找寻信号。可我们一直未听到飞机的轰鸣声,也没有见到飞机的影子。最后飞机不得不返航回去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有人试图找寻我们。

第二天晚上的情形更糟,浪非但不平息反而更高涨了。和导向桨连续奋斗两个小时太长了,值班的人到后半时已经精疲力竭,海浪制服了我们,把我们掀倒在地,甩到一边,同时海水倾泻在舱面上。后来我们又改为每掌1小时舵,休息1个半小时。海上最初的60小时就是如此度过的,波浪一个接一个永不停歇,我们与它连续奋战。浪头有高有低,有尖有圆,有的倾斜着,外带浪上起浪。

我们当中晕船晕得最厉害的是克那特。虽然我们免了他掌舵,可他同样付出了代价,独自在竹舱的一角默默忍受着痛苦的煎熬。鹦鹉闷声不响地呆在笼子里,每当木筏突然下沉或浪头从船尾溅到墙上时,它就用嘴衔着笼子拍打翅膀。“康铁基”号摇晃得不算厉害,她比大小一样的船只更适应波浪,更加稳定,但我们不会预测舱面倾斜的方向,我们最终也没能学会在木筏自由活动的技巧,毕竟她下沉的次数不低于摇晃的次数。

操舵的难题-危险的航程

传说中的水晶球。在过去人们对地球缺乏了解朱时代,迷信盛行,人们极度相信超自然力和超级直觉的存在,这也是各种宗教大行其道的原因。

第三天晚上风依然凶猛,可波浪平息了一些。大概4点,一个巨浪突然进溅着浪花从黑暗中袭来,掌舵的人还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它已打得木筏掉转过去了。风帆抽打着竹舱,仿佛要撕碎自己和竹舱。我们全部跑出去保护货物和拉紧帆的绳索,试图让木筏返回原来的航向,这样帆就会涨满,形成一条稳定的曲线。可木筏不愿顺从我们的意图,她更愿意倒着走,它的脾气就这么倔。我们连推带拉还摇桨,在黑暗中结果风帆还是打倒两人,险些把他们打到海里去。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明显地平静下来了。我们浑身僵直酸痛,手脱了皮,双眼困得睁不开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养精蓄锐,以防这鬼天气又再度和我们一比高下。这是很难预测的。因此,我们收了帆,把它卷在竹檩上。“康铁基”号用船舷迎接波浪,似软木塞一样飘浮着。木筏上所有的东西都绑得牢牢的,我们全都爬进小竹舱紧紧靠在一起,就像沙丁鱼罐头里塞了木乃伊一样,一起走人梦境。

我们万万没料到在掌舵问题上我们已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关。直到我们驶到大洋中间,才恍然大悟,发现原来印加人操纵木筏是如此简单而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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