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欧洲的主宰,拿破仑根本没有时间欣赏音乐。我们很难想象他会静静坐在费多大剧院里陶醉在音乐中。不过根据记载,在土伊勒里宫曾经举行过音乐会。我们也能确定,在约瑟芬寓所安排的音乐会,他曾亲临欣赏。不管如何,当时埃拉尔、普莱耶尔都以制造名琴闻名遐迩,上流人士的家庭都有一架,可见音乐风气鼎盛。许多贵妇人经常举办音乐会。据龚古尔兄弟(the Goncourts)说,在这些社交场合里,宾客谈笑风生,颇有昔日封建宗主庭园盛会之风。日耳曼人欣赏音乐,往往不说一句话。法国人则不管音乐,以谈天为乐。
拿破仑喜爱歌剧超过管弦乐。他没有声乐的造诣和素养。不过身为君王,他必须偶尔前往观赏歌剧,以供万民瞻仰,如此才合乎王者的身份。他一直因为文明的首都——巴黎,没有与其声誉相称的歌剧院而引以为憾。直到拿破仑的侄子和加尼耶(Charles Garnier)时,才建立了一座辉煌的歌剧院(1861—1875年所建),成为歌剧路最壮观的建筑。巴黎虽有这点儿瑕疵,但在他治理法国期间,巴黎仍然创作、演出了数百出歌剧。喜歌剧大师博耶尔迪厄的《白夫人》(La Dame Blanche)40年内曾上演了千次。拿破仑尤其喜爱意大利歌剧,他欣赏其轻快的旋律和曲折的情节。他特别偏爱帕伊谢洛(Giovanni Paisiello)的作品,因此还邀请他前来督导巴黎歌剧院和音乐学院。1802年,帕伊谢洛来到巴黎,那年他已经65岁了。他在巴黎只作了一出歌剧《地狱之后》(Proserpina,1803年),可是观众的反应冷淡。于是,他退而创作弥撒曲和经文歌。1804年,他回到了约瑟夫和缪拉统治下的那不勒斯,那里的观众才真正和他情投意合。
比较之下,拿破仑和斯蓬蒂尼就投机多了。他1803年到法国,以历史为题材,歌颂新王朝的光荣,因此拿破仑对他十分欣赏。他最出名的歌剧《灶神庙护火少女》(La Vestale)当时找不到上演的剧团,约瑟芬还亲自出面设法帮助此剧的上演。其新奇和热闹的舞台效果,加上爱情的故事,使这出歌剧成了歌剧史上历久不衰的作品之一。拿破仑下台后,斯蓬蒂尼又转而作曲庆祝波旁王朝的复辟。
凯鲁比尼(Cherubini)自革命时代起即已执巴黎歌剧界之牛耳。拿破仑时代他仍称霸一方。然而,法皇偏爱轻快的歌曲旋律,对凯鲁比尼庄严典雅的作品不十分欣赏,很少奖励他。这位作曲家1805年7月应邀至维也纳演出,可是11月拿破仑就攻占了这座城市。拿破仑在舒伯鲁宫举行的晚间音乐会常常邀请凯鲁比尼前来指挥。但他不是完全乐意的。他回到法国,成了希迈王子城堡的上宾。(希迈王子曾娶塔利安夫人,提高了这个女人的地位。)拿破仑由厄尔巴岛回来后,百忙中仍抽空授予凯鲁比尼荣誉勋位的武士一职。但是,这位严肃的意大利人,只有在路易十八的统治下,才获得适当的赏识和丰厚的俸给。1821年至1841年,他是巴黎音乐院院长。下一代的作曲家没有不受到他影响的。1842年,他以82岁的高龄去世。这时,在时间的万花筒里,他已几乎为人无心地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