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的法国教师

时间:2024-06-18 22:35:03关键词:拿破仑时代的法国

我们曾经读到过:拿破仑身为执政时,为了维持革命后法国社会的秩序安定,曾制定民法。为了保持政府和人民传统宗教的和平与合作,他签订了宗教协同。除了这些教育民众的方法外,他又提出第三种方案,即重组法国的教育制度。“所有社会制度中,学校应为最有成效者,学校对其指导抚育的青年有三种影响的途径。一为通过师长,一为通过同学,一为通过校规。”他相信法国大革命时,法律秩序之所以不行,其原因之一为在当时生死攸关的纷争里,无法建立一个适时的教育制度,以取代先前天主教制定的制度。当局曾经拟定过冠冕堂皇的方案,然而此方案因无财力、无时间,未能实现。初级教育只好委托神父修女,而其他教师赖家长和社区接济,仅能糊口而已。公立二级学校勉强维持二级的教育,但只能传授历史、科学知识,无暇顾及品格的培养。拿破仑由政治的角度来看公共教育制度,他认为其功能在于培养有才智但服从的公民。他曾毫不讳言地说:“我训练教师,主要目的是掌握指导政治、道德、舆论的工具……如果民众长大成人后还不知应拥护共和或专制,不知应信奉天主教或不信宗教,那么国家永远不成为国家,国家的基石不稳,将不时变动不安。”

他恢复了与教会的情谊后,也允许半教会的组织,如基督徒教育兄弟会从事初级教育,允许修女教导富家女子,但是他不允许耶稣会士再进入法国。不过,他倾慕耶稣会教师团体奉献自我的精神和严谨的组织。1805年2月16日,他写道:“当务之急为设立如古时耶稣会般的教师团体。”布里埃内记得:“我随侍时,常听他说,所有学校、学院及公共教育组织都必须军事化。”1805年,拿破仑指示下属:“如果国内所有校长、教授能由一个首领或数人,如将军或耶稣会的会长加以管辖”,如果规定每人必须经历不同的低阶职位,方能充任高一层的职位,“那么教师的规范就可以建立了”。同时,教师最好独身不娶或晚婚,“直到他拥有适当的地位和收入……足以维持家庭”。

一年之后,1806年5月10日,弗朗索瓦奉立法院临时敕命:“在帝国大学名下成立一个机构,负责全国教育。”这个新大学(巴黎大学成立于1150年,1790年为革命政府关闭)不仅为各种学术——神学、法律、医药、科学、文学——的研究场所,而且为法国二级教育师资唯一的培育场所。各行省应择一至多个城市设立中等学校,其课程应包括古典语言、文学、科学等。其经费由县负责,但所有教师必须大学毕业。每位教育人员必须经历所有低阶职务,并对上级,如士兵对军官似的,一向服从,方可升任高阶职位。为了鼓励法国青年接受大学严谨枯燥的训练,拿破仑设立6400个奖学金,接受人必须尽忠教职,并允诺25岁后才可结婚。他们的最高奖励为“光明的远景,有希望成为国家最高元首”。拿破仑告诉弗朗索瓦:“这些只是开始,我们会做得更多更好。”

1810年,他恢复师范学院,归属为大学的一部分。他选拔优秀学子,接受军训生活。他延聘拉普拉斯、拉格朗日、贝托莱、蒙日等大师为教授。此为拿破仑得意的措施。他期望到1813年,法国各学院的教师将由此学院的毕业生充任。在各学院课程中,科学课程已逐渐多于古典课程。这奠定了法国知识分子的风格。科技学院建于革命时期,此时改制为军事学院,教导自然科学以实用于战场。一些地方学院侥幸逃过了拿破仑军事化的措施。私立大学申请执照,并接受大学定期检查,仍能继续存在。控制稍为缓和后,外来教授也可使用大学讲堂讲授特殊课程,学生也可自由听课。

拿破仑时代的法国教师

这个知识金字塔的顶端是法国国家研究院。法兰西学院1793年废止,1795年恢复为国家研究院的第二部,拿破仑以身为研究院一个成员为荣。但是,1801年,道德政治部门打算讨论治国之道时,他命令谢古伯爵:“告诉第二部,我不许任何关于政治的讨论存在。”当时研究院中有许多拥护启蒙运动和革命运动的死党,政府恢复天主教地位之事,他们都出言嘲讽或暗自悲悼。卡巴尼斯、特拉西曾使用“观念学”(ideology)一词来指对思想形成过程的研究。拿破仑认为这些心理学家、哲学家只知沉迷于主义、陶醉于推理,而不知体验洞察人生和历史的真相,因此称他们为“理论家”(ideologues)。这些知识分子著书立说,传播其思想,在他看来是优良政治的阻碍。“文笔优美、口才流畅的人往往只有肤浅的判断能力。”他哥哥约瑟夫统治那不勒斯时,他提醒约瑟夫:“你与文人的来往太频繁了。”1807年7月18日,拿破仑对沙龙里嗡嗡议论的知识分子,有一番这样的评论:“我看学者、文人都好像卖弄风情的女子。我们应该常去探访她们,和她们谈天。可是,千万别从这般的女子中选择妻子,也别从这些文人中选择大臣和阁员。”

1803年1月23日,他重组研究院,将其分为四部,删除了道德和政治部门。第一部他最为重视,以研究科学为主。其60名研究员中包括了勒让德尔、蒙日、比奥、贝托莱、拉普拉斯、拉马克、圣希莱尔、居维叶。第二部有40位研究员,致力于语言和文学的研究。这个部取代了旧日的法兰西学院,并负起完成编纂《大词典》(Dictionnaire)的工作。此部成员有年轻的诗人德利尔(Delille)、知名的剧作家谢尼埃、年轻的历史学家基佐(Guizot)、浪漫派作家夏多布里昂、哲学家沃尔尼、特拉西和比朗。第三部有40名研究员,从事古典、东方历史、文学、艺术的研究。郎格莱斯(Louis Langlès)专攻波斯、印度学。他的研究曾促使东方语言学院于1795年成立。维卢瓦松(Villoison)曾发现亚历山大学者对荷马的评注,他的研究影响了沃尔夫。后者因而发表创见,主张“荷马”不是一人,而是多人。第四部艺术学院包括10位画家、6位雕刻家、6位建筑家、3位浮雕家、3位作曲家。在此地,雅克·路易·大卫、安格尔、乌东大放异彩。

拿破仑尽管对“理论家”不表欣赏,他仍衷心支持研究院,一心一意使其成为王朝的点缀品。每名院士每年可从政府那里支领1500法郎的年薪,每部之长可支6000法郎。每年二三月每一部门须就所做的研究呈报皇上。拿破仑对此制度十分得意。因为如梅纳瓦尔说过的,“由对文学、艺术和科学的全面研究,可以看出人类的智慧不曾在其不断进步的过程中停止,绝无倒退的现象。”“不断”两字固值得商榷,但不容置疑的是:在拿破仑的统治下,科学、学术得以重整,这些学者因而才能在未来半个世纪里领导着欧洲的知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