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伟大的河流有时被视为珍藏着建筑上瑰宝的奇伟景致、历史性记忆的一道画廊,也是经济上的天然恩赐:灌溉丰饶的土壤,将每个城市与其他12个在文化和产品贸易上互相匹敌的城市联结起来。商业和工业在河两岸生长时,封建制度在此失去了它的效用和尖牙。但在这流畅的繁荣中,四个问题恶化了:统治阶层中享乐主义的盛行,官僚政治的腐败,分裂性的财富集中,及军事崩溃而招致征服者。
开拓莱茵诸国新道路的是法国和奥地利:答应以新的财产来补偿那些由于奥地利承认法国在莱茵河左岸统治权,而丧失土地的日耳曼著名人士。这些失去产业者要求复产的喧闹使法国和奥地利在拉施塔特召开集会(1797年12月16日)。一些不相干的王侯建议教会的主权应该“世俗化”——用易解的言词来说,从统治中的主教转移到失去产业的俗人手中。由于难以一致,集会提议将此事移至下次神圣罗马帝国的帝国会议中再做讨论。但一直搁置着,直到拿破仑从埃及回来,在法国掌握政权,在马伦戈打败奥地利,与奥地利、普鲁士、俄国订立条约。由此,1803年2月25日,一个帝国会议的代表团发出了一项法令,一致同意命名为“帝国委员主要决断”,草草地重改西日耳曼的地图和统治方式。几乎所有统治中的主教都失去了产业。普鲁士平静地接受教会统治的减少,奥地利虽曾哀伤,却无能为力。
新的统治者了解到奥地利不可能、也不会愿意给他们军事保护,而且他们(多半为天主教徒)也不期望普鲁士新教徒的保护。于是一个接一个地,这些重划的国家转向了武力至上、身为天主教徒的拿破仑。1805年12月30日,美因茨的总主教选帝侯达尔贝格在慕尼黑会见了刚从奥斯特利茨打胜仗归来的拿破仑,邀请他接受这些重新组织过的公侯国的领导权。这位忙碌的国王花了半年的时间来做决定。他认为:以法国一个国家若擅取1/3日耳曼为保护国,将会再度激化英国和俄国的敌对,而且招致其他国家的仇视。1806年7月12日,巴伐利亚、符腾堡、巴登、黑森-达姆施塔特、拿骚、贝尔格和其他许多国家联合组成莱茵邦联(Rheinbund)。8月1日拿破仑同意将其纳为保护国。虽然主要组成分子国在内政上保留独立自主权,但在外交政策上,它们同意服从他的判断,而且设置坚强的军事力量供其支配。它们通知弗兰茨二世和帝国议会,声明它们不再为其会员国。8月6日,弗兰茨二世正式宣布神圣罗马帝国解散,放弃帝国的称呼,只保留奥地利国王。哈布斯堡王朝的光辉消失了,而一位新的查理曼——从法国来的统治者——在西日耳曼滥施威权了。
邦联在做出一系列让步的同时,得到了《拿破仑法典》(包括封建税和教会什一税的废止在内)、宗教礼拜的自由、法律面前平等、法国地方行政长官的管理体制,却有一个较诸从前更难贿赂、训练有素的司法部。这个结构的主要缺陷是其仰仗外力,而且只有在外国的保护比其国内的牺牲更重要时,才能继续存在下去。1809年,拿破仑要日耳曼子弟前去和奥地利战斗时,邦联显得不自然了。1812年,他驱使成千上万的日耳曼子弟前去和俄国战斗,而且要求庞大的军费支持时,邦联似乎是贪图小利而蒙受大害了。1813年,邦联日耳曼人被征召前去和普鲁士日耳曼人战斗时,邦联只不过是等待一次法国的重大逆运,然后将这整个脆弱的建筑物放在这位筋疲力尽的科西嘉人的头上罢了。
此时,拿破仑对法国的新边境安排了一个双层安全保障。这对于他来说,是一项胜利。莱茵河的西区已并入法国,而东岸的富庶地区(甚至延伸至易北河)现在也与法国有联系,而且依赖法国。1813年,拿破仑在莱比锡战役失败之后,邦联瓦解了,却留给了俾斯麦(Bismarck)一个纪念,而拿破仑的意大利统一也留给了马志尼、加里波第和加富尔一个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