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奥地利(1780—1812)

时间:2024-06-18 20:59:05关键词:奥地利

在战争的城墙后面住的是爱好和平、和蔼可亲的维也纳人。这里是日耳曼人、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克罗地亚人、摩拉维亚人、法国人、意大利人、波兰人和俄国人的大熔炉。城中共有19万人,绝大多数是天主教徒,他们信仰虔诚,不时前往斯蒂芬大教堂膜拜城市的守护圣徒。此地街道大多狭窄,但也有几条宽广平整的林荫大道。一连串庄严的建筑汇集在宫殿似的美泉宫,这里住着皇室,政府的重要机构也集中此地。“蓝色”多瑙河挟带着全城的繁华与欢乐缓缓流过。沿岸的草地公园是市民驾驶马车兜风和漫步的好地方。在城门外的维也纳森林,林木葱郁,花草芬芳,小鸟的歌声鸣啭欢迎着爱好田园之乐的人们。

总之,维也纳人是柔顺老实的民族。他们不像巴黎人。后者不管有没有革命,总是较为浮躁。他们厌恶婚姻生活,厌恨贵族,猜疑他们的国王,甚至怀疑上帝。维也纳也有贵族,但他们在宫中跳舞、作乐。他们尊重老百姓,一点儿也不势利眼。虽然在拿破仑实干的战士面前他们不堪一击,但他们慷慨赴死。中上阶层的人士因供应军需品,借款给被封建制度弄穷的贵族或给屡战屡败的政府,因而致富。他们真正具有强烈的阶级观念。

劳工阶级也渐渐形成。1810年,维也纳周围有100多家工厂,雇用了2.7万名男女工人。他们的工资足以温饱而无虞。早在1811年,就有人抱怨炼油厂和化工厂造成了空气污染。商业正欣欣向荣,维也纳邻近亚得里亚海的里雅斯特港,多瑙河直通黑海,沿岸城市众多(包括布达佩斯),成为维也纳的广大腹地。1806年以后,由于拿破仑禁止英国货物进入大陆,并控制了意大利,奥地利工商业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许多家庭因而失业,一贫如洗。

财政主要被犹太人控制。农业和大部分工业都操纵在他们手里,因此他们成了理财专家。有些犹太银行家家宅的壮观几可与埃斯泰尔哈吉家族抗衡,有些人甚至与国王成为挚友,还有的被尊为国家的救星。约瑟夫·波拿巴二世为表扬几位爱国的犹太银行家,特别赐给他们爵位。这位国王特别喜欢到金融巨子阿恩施泰因家中做客,因为他喜欢和这位银行家美丽的妻子讨论文学和音乐,她就是多才多艺、谈吐高雅的范妮·伊特兹格。她在维也纳的沙龙一度闻名遐迩。

维也纳-奥地利(1780—1812)

政府大权操纵在贵族手中。他们能力平庸而操守不正。边沁在1817年7月7日的一封信中,曾为“奥地利政治的道德已荡然无存”一事感叹,也为找不出一个“好人”而绝望。无论在军队或政府中,平民都不可能擢升至主管的地位,因此军人和公务员没有冲劲,不想卖力或冒险以求升官。基层的士兵都是无所事事只好从军的,或者偶然征召入伍的,不然便是强迫服役的乞丐、激进分子和罪犯。相对地,每个法国军人都有可能爬到统帅的地位,甚至有机会封爵成为贵族。相形之下,难怪奥军屡次和法军对阵,都溃不成军了。

军队、警察和教会维持着维也纳的治安。哈布斯堡王朝仍然反对宗教改革,他们忠于天主教,而且仰赖那些训练精良的教士来检查出版物及培养基督徒子女君权神授的信仰,他们以信仰的希望来抚慰穷苦受难的人。在斯蒂芬大教堂和卡尔大教堂,歌声悠扬,香烟袅袅,会众共同祈祷,人们在弥撒中提升了性灵。他们这些仪式清涤人心的效果,也正是新教徒巴赫和不信仰宗教的贝多芬在音乐里追求的境界。宗教的游行队伍定期在街边演戏,以唤醒民众对殉道者和圣徒的记忆及对维也纳大慈大悲圣母的纪念。天主教带来了恐怖的地狱景象以约束人心,呈现了圣徒受难的惨状,但这个宗教抚慰人心的效果,却也是不逊于其他宗教的。

教会负责中小学教育。维也纳、因戈尔施塔特、因斯布鲁克等地的大学都由博学的耶稣会会士担任教职。政府对出版界的控制十分严苛,所有提倡伏尔泰思想的文字都被挡驾在国界或城门口外,因此维也纳很少有异端人士。特蕾莎曾经企图消灭兄弟会,但有些会员幸免此难,不过他们不再激烈地反对教会干政,因此即使虔诚的天主教徒也能接受他们的思想。他们也不再鼓吹激烈的社会改革,如今连皇上都愿支持他们的理想,因此虔诚的天主教徒莫扎特同时也是兄弟会会员,连约瑟夫·波拿巴二世也加入了这个秘密组织。另一个较为激进的秘密社团,前耶稣会士韦斯豪普特1776年创立的先觉会(The Illuminati)也得以幸存,不过已是日薄西山了。利奥波德沿袭他母亲的先例,禁止秘密结社。

教会教导人民忠于国家、行善行仁、遵守社会规范、节制情欲,颇具成效。1804年,斯塔尔夫人曾报道说:“你找不到一个乞丐,慈善机构的组织健全,行善不遗余力,由任何一件事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信仰虔诚的贤明政府。”男女关系在平民中还算保守,但上层阶级放肆多了,男人皆有情妇,女人皆有情夫。塞耶告诉我们,贝多芬对“当时维也纳的一种普遍现象,即与未婚女子同居,俨然夫妻”表示看不顺眼。不过,一般家庭气氛和谐,父母仍能维持他们的权威。人们举止文雅,并没有革命的意图。因此,贝多芬于1794年8月2日写道:“我相信,奥地利人只要有黑啤酒喝、有香肠吃,他们绝对不会造反的!”

典型的维也纳人喜欢消遣作乐,而不爱从事改革。只要身有分文,他们一定及时行乐,他们会去看罗杰这位“烧不着的西班牙人”。如果钱再多些,他们便去玩撞球或保龄球。维也纳市内市郊咖啡屋林立,这些是穷人爱去的地方。上层阶级的人士则去花园洋房式样的啤酒屋。阔老爷也可以在赌场里撒下大把的钞票。他们也可以参加化装舞会,如到可以容纳数百对共舞的雷杜德大厅。甚至在施特劳斯以前,维也纳的男女就与舞结下不解之缘了。保守而优雅的小步舞已为华尔兹取代。男士们可与另一半拥舞,带着她转个痛快,享受其中刺激的乐趣,由这种旋转的动作产生了华尔兹的舞名。教会表示不满,可是原谅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