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与拿破仑-歌德的晚年(1805—1832)

时间:2024-06-18 16:53:07关键词:歌德的晚年

我们对歌德的敬重是否该仅限于我们叙述的范围,限于他笔下所写的《浮士德》与他在那个时代显示的智慧,或者我们应该突破空间与时间的限制,紧随这位永远在发展的气势非凡的伟人?他那无尽的智慧,使我们对他的敬重有增无减。

1806年10月14日,拿破仑大败普鲁士于耶拿。与普鲁士站在同一阵营的奥古斯都公爵,也在该战役中率其部将与法军对阵。溃散的部队及随后胜利的法军,进入魏玛,劫掠商店,侵占民房。16名阿尔萨蒂安军人进占了歌德的房子,克丽斯汀供应他们吃的、喝的和住宿。那天夜里,又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军人闯了进来,在楼下找不到床铺可睡,于是冲到楼上歌德的卧室,挥着刀剑逼着歌德,强行要求住宿。克丽斯汀拦开了他们,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两个士兵请了出去,而后闩上大门。第二天(10月15日)拿破仑抵达魏玛,才恢复了秩序。拿破仑发布指示,不得侵扰“杰出的学者歌德,并采取一切措施保护伟大的歌德及其家园”。拿破仑手下的几员大将拉纳、奈伊、奥格瑞乌等,向歌德道歉并致敬后才离去。歌德为克丽斯汀的勇气所感,决定与她结为夫妇。10月19日,他们正式结缡。歌德的母亲也给予祝福。她于1808年9月12日去世,歌德继承了她一半的财产。

1808年10月,拿破仑在爱尔福特主持了一个会议,与会者有6位君主和43位亲王,拿破仑还重新划定日耳曼的疆界。奥古斯都公爵也列席,他带了歌德做他的随员。拿破仑邀请歌德于10月2日晤面,歌德即应邀进谒。晤谈约一个小时,在座的尚有两位将领,塔莱朗及魏玛的司法官米勒。拿破仑恭维歌德老当益壮(其时歌德已59岁),垂询歌德的家中情形,并对《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书大加批评。他对当时一般戏剧强调命运,颇不以为然。“为什么要相信命运呢?命运是操在自己手里的……歌德先生以为然否?”歌德作何答复,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据米勒的记载,歌德告辞后,拿破仑曾对他的将领们说:“大丈夫当如是!”

10月6日,拿破仑复抵魏玛,并从巴黎带来了一个剧团。这个剧团就在歌德的剧场里演出伏尔泰写的剧本《恺撒之死》。散戏后,拿破仑把歌德请到一旁讨论悲剧。他说:“严肃的戏剧对贵族与平民都是很好的教育,因为在某些方面,它凌驾于历史之上……你该把恺撒之死写得比伏尔泰更庄严才好,而且要显示出假使人民能给恺撒充裕的时间来实现他高尚的理想,那么恺撒(言下之意指的当然是拿破仑自己)必能把这个世界治理得至善至美。”稍后,他又说:“你一定要来巴黎!请务必接受这一邀请。在那里你可获得更宽阔的眼界,也能为你的诗找到无尽的题材。”后来拿破仑从莫斯科兵败班师回朝,再度经过魏玛时,还请法国驻德大使向歌德问候。

歌德与拿破仑-歌德的晚年(1805—1832)

歌德说,拿破仑是“世界上迄今最伟大的心灵”。他颇赞同拿破仑对日耳曼的统治(歌德于1807年曾经记述),毕竟日耳曼还不成其为国家,只是一些七零八落的邦郡,而1806年,神圣罗马帝国已不复存在了。歌德似乎真觉得欧洲是应该统一的,尤其能够在像拿破仑这样杰出的领导人物的领导之下。对拿破仑的滑铁卢之败,他并不为之兴奋,虽然奥古斯都公爵再次率军抗法。他所受的教化是世界性的,使他没法太爱国。常有人请他写具有强烈民族意识的爱国歌词,他自觉没有这种情操。80岁时,他对埃克曼说:

在我没有恨的感觉时,怎么写得出充满仇恨的歌曲呢?虽说日耳曼摆脱法国的统治,未必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从来就不恨法国人。我怎么能够恨一个世界上最文明的国家——一个有惠于我们本身的文化的国家?不论怎么说,国与国之间的仇恨,原不足取。文明的水准越低,仇恨才越强烈。而文明高到某种程度,仇恨就完全消失了。此时,人有一种高于国家的情操,他对邻国人民的祸福,正如对他自己的一样关切。这种水平才合乎我的天性,在我年届花甲之前,早已有此想法。

但愿欧洲的每个大国都有上百万这种“优良的欧洲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