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启蒙运动处于一种遭遇抵抗力量因而无法感动人民的状态。西班牙人的个性及其对中古的血誓信奉,使他们拒绝接受所有异教,以及所有外国的服饰、习尚和经济形式。仅有一种经济力量有利外来的思想——西班牙商人每日与陌生人交易,而且得知他们喜爱的那种力量和财富在法国和英国兴起。假使这些观念能够减弱贵族和教士们对西班牙土地、生命和心灵的世袭的控制力的话,他们愿意输入这些观念。他们知道宗教已经在英国失势了。一些人已经听过牛顿和洛克的思想,甚至吉本在西班牙也有一些读者。
当然,最强烈的启蒙微风来自法国。跟随菲利普五世至马德里的法国贵族们已经接触到反宗教的信念,这种信念在路易十四时期偃旗息鼓,而在法国摄政时期蓬勃嚣张。1714年,一些学者建立西班牙实体学院(Academia Espa?ola)。西班牙学院有两种,其中之一为教授实际应用方面的知识和课程的学院,称为实体式学院(Academy of realistic type),以抗衡法兰西学院,该学院立刻开始著述一本字典。1737年,《西班牙文人日记》开始与《法国文人日记》(Journal des Savants)相颉颃。主掌实体学院已有20年(1756—1776年)之久的阿尔巴公爵是卢梭的热烈崇拜者。1773年,他捐助8枚路易斯金币给皮加勒铸造伏尔泰的铜像。他在写给达朗贝尔的信中说:“暗中培养我的理性而被判罪,我借此良机,为我对这第一个指引我明路的伟人的感激和崇拜做公开的证词。”
1765年,在一间马德里教堂中进行的焚烧卢梭的名著《爱弥儿》的仪式为该书做了免费广告。年轻的西班牙人熟悉巴黎,与摩拉侯爵一样,他爱着莱斯皮纳斯,带着在巴黎艺术展览遭遇到钻研的怀疑论回到西班牙。许多伏尔泰、狄德罗或雷纳尔作品的抄本被走私进入西班牙,唤起一些人的心智革新。西班牙一个新闻记者于1763年写道:“通过许多已流行而有害的书本,诸如伏尔泰、卢梭和爱尔维修所著书籍的影响,在这个国家中,已感受到很多对信仰的冷漠。”巴伯罗·奥拉维德在他的马德里艺术品展览馆中,公开表现出伏尔泰的思想观念(约1766年)。在马德里的农友经济社团的书架上,有伏尔泰、卢梭、贝勒、达朗贝尔、孟德斯鸠、霍布斯、洛克和休谟的作品。法国修道院院长克莱门特于1768年游历西班牙时说:西班牙已普遍产生宗教的漠视,甚至不信宗教,而信奉外来的天主教仪式。1778年,宗教裁判所得知宫廷中最高级的官员阅读法国哲学书籍。
阿兰达伯爵在游历法国时,成为伏尔泰的朋友,这对于西班牙历史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可以从他作为西班牙驻凡尔赛大使的稍后活动中,判断其政治或宗教关系,他与巴黎的百科全书编纂者们自由自在地聚在一起,崇拜达朗贝尔而与之交往密切,并越过法国到费内拜访伏尔泰。在西班牙,他表明对教会忠实,但怂恿查理三世驱逐耶稣会士的人就是他。在他的指引之下,查理成为哲学家们希望的那种“开明专制君主”,做他们在教育、自由和理性传播上最合适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