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王国包括教皇国南部所有意大利的国土,是奥地利、西班牙、英国、法国等大国斗争的缓冲国,它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胜利与失败血淋淋的跷跷板。我们只须看看,1707年奥地利获取那不勒斯;1734年卡洛斯——帕尔马的波旁公爵和西班牙菲利普五世之子——复驱逐奥地利人;而那不勒斯由西西里国王查理四世统治至1759年。其首都拥有30万人口,是意大利最大的城市。
查理使皇家艺术慢慢地成熟。首先,他取得王位以作为享受奢侈的一种特许:他疏忽政府事务,半数时间花费在行猎上,而且吃得肥肥胖胖,直到1755年,他受到司法部长兼外交部长坦努奇的鼓舞,从事缓和严酷的封建制度,这一制度置那不勒斯人于辛劳与狂喜的生活中。
三个相关的组织长久统治这个王国,贵族几乎拥有2/3的土地,其500万黎民中4/5生活在其枷锁之下,贵族控制国会,管制税收,并打击各种改革。教士拥有1/3的土地,他们以恐怖的神学、传奇的文学、迷玄的仪式及假造奇迹——那不勒斯守护神凝固的血液每半年液化一次的奇迹,来使人民精神上臣服。行政权操在一些法律专家手里,他们对贵族和主教负责,因此,宣誓维持中古世纪的现状。卑微的中产阶级,主要是商人,在政治上是无能为力的,农民与贫民过着困苦的生活,部分人抢劫度日,大部分沦为乞丐,单在那不勒斯一地就有3万名乞丐。布罗塞斯称呼首都的群众为“最可憎的贱民、最可恶的歹徒”——这是责难结果而不非议原因的判断。但是我们必须承认,那些褴褛、迷信并受教士支配的那不勒斯人似乎比其他欧洲人享有更多的生活情趣。
查理为了制衡贵族势力,吸引他们到皇廷受皇家监视,并产生支持他的新贵族,而劝阻年轻人流入修道院,他把教士人数从10万人减少至8100人,课教产2%的税,并限制教士的合法豁免权。坦努奇限制贵族的司法权,与司法腐败斗争,改革法律程序,并修改严厉的刑法为温和刑法。对犹太人许以宗教自由,但修道士们向查理明白宣告,说他没有儿子,是上帝对这一有罪的宽容所加的惩罚,于是赦免被撤销了。
国王对建筑的热爱,使那不勒斯增加了两幢闻名的建筑物,庞大的圣卡洛剧院建立于1737年,直到现在它仍是最伟大、最美丽的歌剧院之一。1752年,首都东北21英里的卡瑟塔开始建立凡维特尔宫,这是庞大的皇宫,可与凡尔赛宫媲美,可为皇族、侍从皇族及大部分行政职员居家之用,黑奴与白奴辛劳工作了22年,弯形建筑物建在通向中央大厦的通道旁,大厦正面伸出830英尺宽,其内部有一座小教堂、一家剧院、无数的房间和一座宽大双组的楼梯,每个台阶都由一整块大理石板铺成,皇宫后面半英里有正式的花园,多组的石像和华丽的喷水池,有一条27英里长的水道供应水流。
除了卡瑟塔宫(此宫如同爱丝可利亚宫和凡尔赛宫因其所在城市而得名)之外,那不勒斯在这个时代中并无其他出众的艺术作品,在戏剧和诗歌方面也乏善可陈。1723年,曾有一人勇敢地写出《那不勒斯王国内政史》(Istoria Civile del Regno di Napoli),不停地攻击教士的贪婪、宗教法庭的滥权、教堂的世俗权力、教皇提出那不勒斯为教皇采邑的要求等。其作者詹农被那不勒斯大主教逐出教会,后流亡到维也纳,复遭撒丁岛国王监禁12年,于1748年死于都灵。一名叫杰诺韦西的教士因为阅读英国哲学家洛克的书籍,对教会失去信心,并尝试将洛克的心理学介绍到意大利。1754年,一位佛罗伦萨商人在那不勒斯大学设立第一个欧洲式的政治经济学讲座,并设定两个条件:不得给予教士,其第一任人选应是杰诺韦西。杰诺韦西于1756年以意大利文写了第一篇有系统的经济论文作为回报,其论文反映了商人和制造商要求自由企业和从封建、教会及其他限制里解放的呼声。同一年,法国经济学家凯奈在他的论文中,为法国中产阶级提出同样的要求。
或许由加利亚尼,那不勒斯的杰诺韦西和巴黎的凯奈已建立了某种联系。加里亚尼于1750年出版了他的《论货币》,由于这位22岁年轻经济学家的天真,竟以产品的成本决定产品的价格。其较为可取的是《关于小麦贸易的对话》,是批评凯奈的。他必须离开巴黎刺激的生活返回老家时,他为那不勒斯没有沙龙、没有若弗兰夫人供他吃喝并激发其心智而哀伤。但是,他是一位在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