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埃波罗-意大利沃土(1715—1759)

时间:2024-11-21 20:53:06关键词:意大利沃土

使欧洲人一度相信已重返文艺复兴时代的威尼斯人是提埃波罗。任何一个夏日都可以见到学生和游客进入符兹堡大主教住宅,观赏楼梯与天花板的壁画,此为提埃波罗于1750年至1753年所作,是18世纪意大利绘画的巅峰。他们观赏伦敦国家画廊里的圣克莱门特的三位一体显圣,欣赏其富有技巧的构图,其简洁描绘,其微妙的光度处理,其辉煌的色泽。这真是提香的作品吗?也许是,假如提埃波罗不是如此漫无目标的话,他可能已进入巨匠之列。

他可能因大量的财富而受阻碍,他是一位威尼斯富商的幼子,其父死时留下可观的遗产。英俊、爽朗、玩世不恭的提埃波罗“对任何低俗的事物立刻加以贵族式的嘲笑”。1719年,他23岁,娶弗朗西斯科·瓜尔迪的妹妹西西里娅为妻。她为他生了4女5男,后来其中2人也成为画家。他们住在萨塔·瑞恩塔教区一所精致的房子里。

他的天才大为发挥。1716年,他展示他的《以撒的献祭》(Sacrifice of Isaac),虽然残酷但雄浑有力。在此时期,他显然受到皮亚泽塔的影响。他研究过韦罗内塞的风格。1726年,乌迪内的总主教邀请他装饰其教堂和宫殿,提埃波罗从亚伯拉罕的故事中选出他的主题,但其处理并非完全圣经化,莎拉(即亚伯拉罕之妻)的形象来自文艺复兴时代的纸牌,皱纹之间显现两颗退化的牙齿,天使却是个有一双诱人喜爱的美腿的意大利运动员。提埃波罗似已感到这是一个可以嘲笑天使和奇迹的世纪,他可以开传统的玩笑,而和蔼可亲的大主教纵容了他。但这位艺术家不得不小心从事,因为,在天主教世界教会仍为绘画酬金的主要来源之一。

另外一个来源是为教会之外的俗人装饰宫室。1731年,在米兰的卡萨里·达格那尼宫,提埃波罗以壁画道出西庇阿将军的故事。这些并非典型的提埃波罗风格,因为他还未形成其人物的特殊风格,而在未确定的空间里毫无束缚、轻易地活动,但它们表现出一种技巧,在意大利北部引起一阵骚动。1740年,他施展天才,完成米兰的克莱瑞奇宫的天花板和宴会厅的装饰,有些人认为那是他的杰作。他又选取《世界的四部分》(The Four Parts of the World)、《太阳的轨迹》(The Course of the Sun)及《阿波罗与众异教神祇》(Apollo with the Pagan Gods)等。他愉快地离开了基督教传说中的忧郁世界,在奥林匹亚山的高峰嬉戏。他可以使用希腊罗马诸神作为画中人物,在无法律约束、无严厉禁锢甚至没有预为设计的学术规则的领域中逍遥自在。如同多数艺术家,他们的道德法则已溶入感情的炽热之中,他内心是一个异教徒。更有甚者,一个健全的躯体即可能具有坚毅完美的心灵。因此,它本身可能是精神的实体。提埃波罗推出的男神女神们,穿着薄纱,满不在乎地裸露着,在天空中嬉戏,在星球间追逐或在云端做爱。

提埃波罗-意大利沃土(1715—1759)

回到威尼斯,他再度皈依基督教,他的神话意识在宗教画中消失,他为圣罗科学校作了一幅油画《夏甲和以实玛利》(Hagar and Ishmael),甜睡中的小孩体态优美,甚为著名。在格萨蒂教堂——后改称为多明我教派的罗萨里奥,他以《玫瑰经》的内容作画。为了卡米尼信众会(Scuola dei Carmini)或圣衣派教士,他描画《卡尔玫山的圣母玛丽亚》(The Madonna of Mount Carmel),此画几乎与提香的《天使报喜图》(Annunciation)匹敌。他为圣阿尔维斯教堂描绘三幅图,其中《背十字架的耶稣》(Christ Carrying the Cross)一图,充满强壮人物,肖像描绘极为生动,提埃波罗将之归功于其原始信仰。

他的想象力在宫墙上自由奔驰,在巴巴罗宫中他展示了《弗朗西斯科·巴巴罗的鼎盛时期》(The Apotheosis of Francesco Barbaro),此画现存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他为总督府画了一幅《海神献与维纳斯海洋的富源》。他为帕帕多波里宫奉献了两张令人愉快的速写,描绘狂欢节的威尼斯——《小步舞》和《江湖浪子》。他为拉比阿宫装修壁画,绘述安东尼和克丽奥帕特拉的故事,场面雄伟,光辉夺目。一位画友高龙纳用帕拉底奥式的光艳描绘建筑物的背景,一道墙上是两位统治者举行会议,对面墙上是他们的盛宴,天花板上一群野蛮的飞人代表着天马、时间、美感及阵阵微风——此等飞人被愉快的小矮人吹得团团转。在会议中,埃及女王克丽奥帕特拉穿着鲜艳的服饰,显露出冠上双珠,打算诱使从船上下来的一位疲惫的罗马执政官,停下来愉快地休息。在灿烂的盛宴中,她把一颗无价的明珠投入酒杯中,安东尼为这粗心大意的财富大为感动,一间包厢里的乐师漫不经心地奏着七弦琴,使欲焰倍炽更令人迷醉。这一杰作,令人回想起画家韦罗内塞,并足以与其作品媲美,这也是1752年雷诺兹临摹的作品之一。

这种大题材的作品,使提埃波罗的地位大为提高,声名飞越于阿尔卑斯山之外,腓特烈和伏尔泰之友阿尔加罗蒂伯爵在欧洲为提埃波罗大为宣扬。早于1736年,瑞典驻威尼斯公使报告其本国政府称,提埃波罗即是装饰斯德哥尔摩王宫的适当人选,“他充满机智和热忱,易于相处,洋溢着理想;他是夺目的天才,而且制作奇速;他作一幅画比别的画家调色还要快”。斯德哥尔摩已够美了,但似乎还差得远。

1750年,一个较亲切的邀请到来——符兹堡的君主主教格赖芬克劳邀请提埃波罗到他新建的行政宫殿,为皇家大厅作画,提供的费用使这位年老大师为之心动。他带着24岁的儿子多米尼柯·提埃波罗和14岁的儿子洛伦佐于12月抵达该地。在巴塔萨·纽曼设计的光辉绚丽的王宫中,他遭遇到意想不到的难题,什么绘画在灿烂夺目的建筑中,能引人注意呢?提埃波罗在此地的成功,是其一生事业的顶点。墙壁上他描绘腓特烈·巴巴罗萨的故事——他1156年于符兹堡与勃艮第的贝亚特丽斯约会过——并在天花板上展示了《带引新娘的阿波罗》(Apollo Bringing the Bride),画中的阿波罗沉迷在骑着白马愉快的群神的欢乐之间,柔和的光芒投射在活跃的有翼天使身上及淡淡的云朵上。在天花板的倾斜面,他绘上一幅题名《婚礼》(The Wedding)的作品,那些俊美的面貌,威严显赫的人物,花团锦簇的帏幔和衣袍,更使人忆起意大利画家韦罗内塞的威尼斯而非中古遗风。主教甚为愉快,把约定好的工作范围扩大,包括大楼梯的天花板及教堂祭坛后方和上方的两片饰物。他在堂皇的楼梯上面,绘上了大陆和奥林匹亚山——他想象中的快乐的猎场——及庄严的主角太阳神阿波罗正在天空中绕行。

富有而疲乏的提埃波罗于1753年返回威尼斯,符兹堡的剩余工作则留给他的儿子多米尼柯·提埃波罗去完成。不久,他被选为学院院长,其性格和蔼可亲,甚至他的敌人也喜爱他,并称呼他为本·提埃波罗。在其晚年,他仍不能拒绝所有的要求。我们发现他在威尼斯、特雷维索、维罗纳、帕尔马等地作画,并受俄国宫廷委托制作大油画。我们几乎不能再期望他有另外的伟大作品,但1757年他61岁高龄时,他从事装饰维琴察附近维拉别墅。高龙纳勾勒背景,多米尼柯·提埃波罗在住处设计部分图画,提埃波罗则在别墅亲自挥动画笔。他从《伊利亚特》、《埃涅阿斯纪》、《疯狂的罗兰》、《解放的耶路撒冷》等史诗中选取题材,他任灵敏的想象纵情奔放,在光辉中失去色彩,在无穷中失去空间,让他的男女群神自由自在地漂流于最高的天际,超乎一切忧虑与时间之上。歌德对其壁画惊讶叹道“真是欢愉与勇敢”。那是提埃波罗在意大利引起的最后一次骚动。

1761年,西班牙的查理三世邀请他到马德里新建的王宫中作画,这位疲惫的巨人以年龄作为借口,但国王求助于威尼斯参院使用其影响力。时年已66岁的他,很勉强地再度带着他那几个虔诚的儿子与模特儿克丽丝汀娜,再次离别他的妻子。因为她喜爱威尼斯的娱乐场所,未同他前往西班牙。我们在西班牙的一座鹰架上又将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