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影响了医学。显微镜和温度计的进步、化学和生物学的兴起、人体和动物的生理学和解剖学进步的知识,与医疗艺术具有密切的关系。解剖学和生理学方面的大部分研究工作,都是医生在从事。
莫尔加尼是使医学成为科学的许多医生中的一个典型例子,这些医师所做的就是把凡来就医者,做一个临床记录保存起来。莫尔加尼在帕杜瓦城专心致力于医学教授和行医的事业时,仔细研究了700个个案。他80岁时(1761年),提出70件有关病理解剖学的报告《由解剖发现的致病原因和部位》。在这篇报告中,他对心传导阻滞、肝脏的急性黄疸病及肾脏结核做了传统的描述,他把肺炎的临床特征与肺硬化认同一致,对心脏学也增加了有意义的发现。
奥斯勒医生说“有关主动脉血管瘤”的那一节,是医学上写得最好的文章之一,有什么能比他对心肌绞痛的研究更正确呢?如今比以往更清楚地知道,每种疾病的发生,都由于特殊器官病态的改变。许多医院被莫尔加尼的工作感动——未受到教会和政府的反对情况下——供给他及其助手各种人的尸体,甚至包括贵族和教士的尸体。许多人为了使科学取得进展,表示死后希望由莫尔加尼来检查他们的遗体。他用动物做试验,同样没有受到教会的抗议。他一直教学到90岁,1764年他82岁时,别人说他“像50岁的人一样强壮,还不需用眼镜工作”。他的学生很得意地宣称他是“欧洲解剖学祖师”。1931年,他的家乡为他在广场上立了一座纪念碑,上面刻了他的名字。
他的学生斯卡尔帕20岁时就在摩德纳城作解剖教授。他36岁时(1783年),升任为帕维亚城的解剖主任,他和另外两位——斯帕兰扎尼和博尔塔共事,使这所大学成为欧洲最伟大的大学之一。他有关鼻、耳、脚、神经等的解剖研究,扬名国际,他的著作《眼疾的观察与原理》(1801年)几十年来一直是眼科学的标准教科书。一个比他年轻一岁的学者维达兹,研究鸟类、四足兽、人类的比较解剖学,其结果显示出人和兽的四肢非常相似,因而把人类也列入动物之林。维达兹死于1794年,享年46岁,没有完成一部著作,但已将脑的解剖带到18世纪的高峰。
在英国有亨特兄弟。他们生于苏格兰,他们在生理学和解剖学方面的工作,使苏格兰的启蒙运动增加了一分光彩。当时在伦敦由于对尸体使用的限制,解剖学的发展受到阻碍。威廉·亨特的讲学,革新了伦敦的解剖教学。他的名著《妊娠子宫的解剖》(Anatomy of the Gravid Uterus,1774年)对淋巴管吸收作用的划时代发现,及他的火暴脾气,闻名于世。他自己解释那种火暴脾气的理由是:作为一个解剖家,他已习惯于“那些尸体的消极顺从”。1783年他65岁时,在演讲中因衰竭过度而死。他遗赠了大量的解剖学集本给格拉斯哥,至今仍留存在那里的亨特博物馆。
约翰·亨特比他哥哥晚10年出生,也晚10年去世。21岁时(1749年),他已获得足够的知识,来负责他哥哥威廉实地解剖学的课。他和哥哥一起工作时,解决了胎儿期内睾丸下降的问题,并已探出胎儿鼻神经和嗅神经的循环与分枝,而且发现了泪管,并在发现淋巴管的功能上,占有重要的领导地位。27岁时,他进入牛津大学。由于发觉拉丁文和希腊文比死尸还死,他于是离开大学,加入军队,做了军医。从中,他学到了许多有关枪伤的知识。在他死时,他留下了有关这方面第一流的论文。回到英国时,除行医、授课外,他继续在生理和解剖学上探求。1767年,他遇到了一次意外事件,他的跟腱破裂了。在自身的观察及对狗所做的试验中,他发明了一个很成功的手术来医治畸形足及其他有关肌腱的畸形症状。漫不经心地把梅毒接种在自己身上后,他故意延迟治疗,以使用这个一手资料来研究这个疾病。但他犯了错误,没有把梅毒和淋病分清楚。他用实验证明蛇和蜥蜴在冬眠期没有消化动作发生。在布朗普顿的家里,他为了研究收集了许多怪异的动物,包括野鸡、松鸡、蟾蜍、鱼、鹅、豪猪、蚕、蜜蜂、大黄蜂、黄蜂、鹰、豹、公牛。他因和这只公牛角力,及捕回一只逃走的豹而几乎丧命。他解剖了500种以上的动物,并研究各种不同毒素的功效,但1780年他承认,他曾“毒害了数千只动物”。
1785年,他坐着让雷诺兹替他画一幅肖像,起初静不下来。雷诺兹爵士正要放弃时,亨特突然陷入一种深沉而一动也不动的状态中,使这位画家为他画了现在存在皇家外科医生学院的画像草图。和他哥哥一样,约翰是一个易激动而专横的人。在受到心绞痛的折磨时,他说:“我的生命操在任何来惊扰我及嘲弄我的流氓手中。”一个同事的反驳,使他大为光火,几分钟后就死了(1793年)。他被葬在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就在本·琼森墓旁。他搜集到的1.3万件标本在经过政府同意后由外科医生协会获得,于1836年建立了伦敦的亨特博物馆。英国医学界为纪念他,每年举行一次亨特演讲。
在生理学方面,这一时期最著名的是哈勒。我们曾在前面提到过他年轻时是诗人,后来,他写了《人体基本生理学》一书,使他在生理学学者中居于首要地位。这共有8卷,1757年至1766年完成。它不但记录了所有有关解剖和生理的最新学说,也包括他自己发现的胆汁与脂肪消化的关系,肌纤维的易感性或收缩和神经无关,这种现象甚至可以在从人体分离后也能发生。狄德罗为这些理论和其他类似的实验下了一个结论:“假使生命留在从身体分割的各器官上,那么灵魂在哪里呢?生命的一贯性、不可分割性又如何呢?”他根据这一证据认为所有生理上的过程都是机械性的。但哈勒不赞同,哈勒觉得器官组织的感应性表示一种无机物欠缺的重要原则;同时,它也不能和机械性之说并立。他进一步研究,显示“四足兽的骨骼构造与鸟类的足基本上完全一样”,同时“人的骨骼和那些四足兽的骨骼在结构的任何部分上没有什么不同”。1755年,他首先记录了对血管粥样硬化的观察,所谓血管粥样硬化即血管壁上堆积的菌状脂肪。威廉·福斯特公爵说:“我们翻开哈勒的书时,我们感觉到已经进入了现代。”
另外的调查资料也可支持机械论的成立。罗伯特·怀特于1751年指出,一个反射动作,只须使一小节的脊髓受到牵连便可。普利斯特里、拉瓦锡、拉普拉斯、拉格朗日等人的研究工作似在使呼吸运动变为一种类似氧的燃烧的化学过程。雷奥米尔在1752年的实验中证明消化是胃液的化学作用的结果。斯帕兰扎尼证实了(1782年)这种消化液对食物的作用甚至于可以在胃的外部进行。同时,亨特发现人死后,这些消化液开始消化胃壁本身。
斯帕兰扎尼是18世纪生理学的主要人物之一。我们曾见到他的“自然”生殖的实验。他对消化的兴趣无穷无尽。他发现唾液的消化功能。他以他自己作为实验的对象,吞咽袋子和管子,然后耐心地在粪便中找出来。他是最先说明心脏心室的收缩使血液送到最小的毛细血管内的人。他表示,出汗并不具有与呼吸相同的作用,但出汗可以代替呼吸到达某种程度。他是一个修道院院长,却成为受精学的权威。他发现,一个青蛙的雄性器官包上一层蜡质的麻布,在交配后,雌蛙没有受精。但他在这一层布上收取一些雄性的精液,并把这些精液与雌卵接触,这些卵就受精。他由此获得哺乳类动物的人工授精的方法。20世纪感激他不朽的实验及他的眼光,他是该世纪杰出的科学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