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亨索伦(Hohenzollern)家族于1701年很成功地逐步把勃兰登堡选帝侯的领地扩张为普鲁士王国,这位选帝侯已成为腓特烈一世国王,在垂死之时把版图遗赠给儿子腓特烈·威廉一世。由于其妻索菲亚·多罗特娅的关系,这位新君主成为1714年登上英国王座的乔治一世的女婿。当时普鲁士的领土包括东普鲁士、下罗梅拉尼亚、勃兰登堡分界线(以柏林为中心的四周)、德国西部克莱沃区及西伐里亚的拉文斯贝格市和马克郡。其国土面积断断续续地从维斯图拉河延伸到易北河,其间仅借着“国王”的武力来联合。1740年,这个“普鲁士”的人口约有330万人,18世纪末增加到580万人。社会结构仍以封建制度为主:农夫缴纳税款和封建捐,然后是微弱的中等阶级,再上面是要求免税、而以供应国王军需为交换条件的贵族。腓特烈·威廉一世之所以要组织一支常备军,部分原因是想摆脱自己对贵族的依赖。这支军队操纵了中欧的政治史达半个世纪之久。
腓特烈·威廉与比他更著名的儿子一样,也是不平凡的领导者,他儿子的历次胜利大部分仰靠威廉的军队。父子二人的模样都不迷人,二人也不以英俊或和蔼的笑容来讨好世人,二人都以威严的命令口气来面对世人、指挥部队。父亲短小精悍,鸡冠形的帽子底下是红润的脸蛋,双眼洞察一切虚假,以震颤的嗓音宣布他的意愿,他的上、下颌更随时准备嚼烂一切反对的意见。胃口奇佳,却不暴饮暴食,后来让法国厨师卷铺盖走后,吃起农夫的饭菜。他很繁忙,所以他的庆典少、时间短,花费却很大。他自认为兼任国家的主人与仆人双重身份。他对行政工作尽职,严厉地加以处理,因为他发现很多错处,也发誓要好好整顿一番。他把争权夺利、妨碍政府事务的浮华官员裁减过半,又把遗赠给他的珠宝、马匹及上好的家具卖掉,过着淳朴的市民生活,在能够增值的地方课税,留给腓特烈二世极为充裕的财源。
他要求每个人跟他一样卖命工作。他命令政府官员检查人民的道德风气,训令勤勉节俭,以苦工来约束流浪乞讨的人。商业和制造业都由政府管制,又以运河和道路的改善来鼓励这些行业。他于1722年颁布普遍义务教育的训令,每个教区必须建立一所学校。1750年,普鲁士在初级教育和中级教育方面都领先欧陆各国,使普鲁士播下了造就康德和歌德时代的种子。
由于腓特烈·威廉发现虔诚的人远比怀疑论者更能稳定地工作,他支持“虔信派”的运动。天主教受到勉强的容忍。加尔文教派被禁止传播他们宿命论的悲观论调。路德派被要求在礼拜仪式中用德语,不得用拉丁语,还要他们放弃白色长袍、圣带、圣餐等。萨尔斯堡的大主教强迫15万名新教徒迁居时,腓特烈·威廉欢迎他们,而且给他们500英里旅程所需的路费,把土地租给他们(不是最好的土地),以贷款的方式供应农具和种子,并在未获利之前免其税捐。另有1.5万名移民从瑞士和日耳曼各公国移入,“三十年战争”中化为废墟的普鲁士如今已重振其经济生活。
这个尊贵的举动背后隐藏的主要用意,是希望能在战事纷起时保障本国的安全。腓特烈·威廉掌权之初,“北部大战”仍在进行,卷入的国家有瑞典、俄国、波兰、丹麦、萨克森,不久连英国也加入了。很明显的教训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甚至在承平时,强大的军队仍是不可或缺的。为了急于得到斯德丁当作柏林商业的港口,这位普鲁士国王不惜以40万泰勒的高价付给那些从查理十二手中把该港夺去的列强。查理从土耳其回来后拒绝承认这种赃物的买卖,腓特烈·威廉提议把该港还回瑞典,以便拿回他的40万泰勒。查理筹不出现款,又坚持重获斯德丁港,普鲁士于是向他宣战(1715年),和他的敌人联合围攻施特拉尔松德城。查理见有半个世界都与他为敌,逃到瑞典。腓特烈·威廉回柏林时,口袋里装的就是斯德丁港,胜利的喜悦也爬上了他眉梢。
其后,他在行政方面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军队。他不是一个黩武的人,他的确不是一个战士,其后他未曾再启战端,却下定决心,说任何向他宣战的人绝不会不受惩罚。这个18世纪最著名的军队建立者是“诸君王中最爱和平的一个”。他说:“我的格言是‘不伤害他人,也不许别人瞧不起我’。”所以,他征兵时很用心地挑选个子最高的。若要取得他的好感,只须送他一个身高6英尺以上的大汉即可。“国王”给他们的待遇很好,而他一见士兵的高度就满意了。他并不比其他国王狂妄,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身高方面。1713年,法国有16万正规军、俄国13万、奥地利9万。为了能在100年内使普鲁士的军队人数增加到8万人,腓特烈·威廉从国外募兵、从国内征兵。农夫和城市居民虽然抵制征兵,结果不是被诈术所骗,就是迫于武力,为国所用。有一次,某征集军官竟侵入教堂,强行把最高、最壮的男士带走,不顾他们的祈祷。男士一旦被征召后,受到的照顾极为周到,但要接受无情的纪律和累人的训练。鞭笞是对7种违纪情形较轻的行为处罚。
征兵制度也在贵族中实行。每个五官健全的贵族只要忍受得了这种肉体上的折磨,都得当军官。这些军官接受特殊训练,并特别为“国王”尊重。这些人后来成为统治阶级,瞧不起商人、教师、教会人士及中等阶级人士,认为他们是孱弱的下属,时常以虚张声势的傲慢和野蛮态度来对待他们。他们训练步兵、炮兵和骑兵,其队形的精确与行动的机动化可能是当时其他国家闻所未闻的。“国王”本人也参加这些军事演习,而且很仔细地监督他军队的训练。腓特烈二世登基时,发现他指挥的这支部队已足以胜任各种计谋与劫掠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