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是这一时期主要的艺术品,因为这时的德国人教导全欧制造瓷器的方法。“硬汉”奥古斯都雇用了腓特烈·伯特格尔把贱金属炼成金。伯特格尔失败了,但他和斯宾诺莎的老友瓦尔特·冯·奇恩豪斯在德累斯顿城建立一座彩陶工厂,进行试验,结果成功地造出欧洲第一只硬质玻璃混合的瓷器。1710年,他把制造工厂搬至距德累斯顿14英里的迈森城,并在该地继续改良其方法与产品,直到1719年。迈森的瓷器在白色的背景上以艳丽的色泽来涂上花、鸟、风俗画、风景、海底景色,及从东方服饰与生活中捕捉得来、具有异邦风味的纤细图案。在约阿希姆·肯德勒的领导下,方式进一步改良,在上釉之前,除了图画外更在瓷器上雕刻。根据想象雕成的小塑像保存了日耳曼民俗和喜剧中的人物,如肯德勒和埃伯莱恩(Eberlein)合作的那些“天鹅的服侍”等想象杰作更说明了一件事——艺术表现出来的光艳和圆润足以和妇女各种不同的装扮抗衡。不久,全欧的贵族,连法国也不例外,都拿迈森陶瓷来装饰房间。该镇于“七年战争”中被普鲁士军队蹂躏之前,一直在这方面居于领先地位。
德国的制陶家从奥格斯堡、纽伦堡、拜罗伊特和其他中心,将富于巴洛克式的陶器产品注入德国家庭之内,其种类从最可爱的彩陶和瓷器到悦目的酒壶,这些酒壶使人觉得即或喝啤酒也是一种美学的享受。整个18世纪,德国不仅在瓷器方面领导着欧洲,连玻璃制品也一样。这个时期,德国的铁匠也是举世无双的,奥格斯堡、艾伯拉赫及其他各地铁匠炼制的铁门,足以和让·拉摩在南锡城所建的抗衡。只有巴黎最好的金匠才胜得过德国的金匠。德国镂刻师克诺贝尔道夫、格鲁默、鲁根达斯、里丁格、格奥尔格·基利安、格奥尔格·史密特,在铜板上刻上或铸成精致的图案。
这个时期,德国画家没有赢得华多、布歇、拉图尔、夏尔丹等人得来的国际美誉,部分原因是人类无法避免的地域观念使然,除了德国人较少人熟悉的科斯马斯·阿萨姆、巴尔塔萨·德内、约翰·费德勒、约翰·泰勒、约翰·泽勒、格奥尔格·马里斯等人,更为我们熟知的是一个定居德国的法国艺术师安东尼·帕斯纳(Antoine Pesne),后来他还成为腓特烈·威廉一世和腓特烈大帝的御用绘师。他的那幅杰作上画的是仍为3岁稚龄的天真小孩弗里德里希,旁边是6岁的姐姐威廉·明娜。这幅画要是在巴黎画成,早已闻名全世界了。
一个家族在绘画、雕刻和建筑上颇享声誉。科斯曼·阿萨姆在累根斯堡城圣艾默拉教堂画出圣本尼狄克特升入“天堂”的情形,图上有一张高大的垫子。科斯曼和他兄弟埃吉德携手设计慕尼黑圣尼波慕教堂的内部——建筑物上添加最奔放的巴洛克式雕刻。埃吉德以灰泥雕成《圣母升天》,置于巴伐利亚的罗尔城修道院的教堂。洛伦佐·马蒂利在德累斯顿城所建的《海神喷泉》,表现出意大利人精巧的手工,这在萨克森都城的荣耀中极负盛名。巴尔塔萨·佩尔莫瑟以一大堆象征性的形象糟蹋了他自己雕好的《尤金王子的崇拜》,他又用同样复杂的花式来装饰德累斯顿的亭阁。他在德累斯顿城宫中礼拜堂讲道坛周围所环列的“使徒”,几乎达到与米开朗基罗同样的庄严和力的表现,而他在该教堂菩提树所刻的《圣安布罗西》,在18世纪前半叶的雕刻中几乎名列首位。格奥尔格·埃本赫策特为桑索西城的公园所刻的“巴库斯与阿里亚德妮”这座可爱的雕像中,可想象出一位身材苗条的德国美女。德国的公园和花园多的是雕像,有一位巴洛克式艺术的鉴定家估计,“德国境内优良的花园雕像,比欧洲其他地区雕像的总数还要多”。
不过,这个时期德国艺术家只有在建筑方面才引起欧洲艺术家的注意。约翰·纽曼(Johann Neumann)在十几个城市里都留有作品。他的杰作是维尔茨堡城王子和主教的官邸,虽然也有别人与他合作设计和施工(1719—1744年),但主其事者还是他本人。装饰辉煌的“威尼斯室”和“镜室”虽毁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仍有4个房间留下来证明其内部的堂皇。因其天花板由蒂耶波洛作了壁画而闻名于艺术界的堂皇楼梯,是当时杰出的同类建筑之一,也使纽曼成为当时建筑师中的翘楚。截然不同却同样精美的,是他为大主教宫室所建的楼梯。他在科隆附近为奥古斯都堡建造的双重楼梯可能比前面两个都漂亮。他特别偏爱楼梯,他在艾伯拉赫城的修道院中又大事表现了他的楼梯艺术。他又在美因河岸建造了“朝圣教堂”,他以华丽的巴洛克艺术来装饰特利尔城的波林纽斯基策和波恩附近的克鲁兹博格基策两座教堂。除在维尔茨堡大教堂外,他加盖了一座教堂,其外部已达巴洛克艺术的极致。
教会的建筑至此专门集中在庞大的修道院上。巴伐利亚的皇帝路易于1330年在上阿默高附近一个风景如画的山谷创建一座本笃派修道院,名为克罗斯特·埃塔尔,1718年由恩里科·朱斯里加以修复,并在其上加盖优雅的圆顶。这座修道院的教堂1744年毁于一场大火;1752年由约瑟夫·施穆策重建,内部以金黄与白色的洛可可式花样豪华地加以装饰,并加上约翰·泽勒和马丁·克诺勒的壁画;1757年又加上堂皇的两侧祭坛,还有一架外形极为漂亮的风琴。这些供祈祷用的纪念物中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梅林根城东南,奥托博伊城的本笃派修道院里华丽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修道院教堂”。约翰·菲舍尔设计整体,约翰·克里斯蒂安贡献了镀金的雕刻,马丁·霍尔曼则提供唱诗班的台子——该世纪德国木刻的精品。菲舍尔为这项工程从1737年一直工作到1766年他去世。
统治阶级的人士和僧侣一样,都厌于等待死后天堂的出现。虽然吕纳堡和班堡等地都已盖起体面的市政厅,但俗世的建筑主要还是城堡和王宫。同巴登·杜拉策侯爵的“宫室”一样,凯尔斯里埃也有一栋扇形的奇异“宫殿”——房子的肋拱从庭院向外辐射至城市的街道。与该市大部分建筑物一样,这个宫殿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化为废墟。由安德烈·施吕特及其继承人(1699—1720年)所建的大柏林宫也在同一次悲剧中塌陷;还有一个牺牲者,即柏林斯潘道城门附近的莫比尤宫,为科隆大主教设计的布鲁尔城城堡也部分被摧毁,布鲁夏尔宫则全毁。约瑟夫·埃夫纳在慕尼黑建了安德烈·施纽特宫,而约翰·塞兹在特利维尔城为在位的大主教建造选帝侯宫——这是有含蓄美的模范作品。马克西米里安·威尔士和约翰·丁岑霍夏尔为美因茨城的主教和选帝侯在波莫尔斯菲尔登附近建了另一座大城堡威森斯特因宫,约翰·希尔德布兰德在其中装设一个著名的双重楼梯,达官显要上下其间无虞互撞。
腓特烈大帝胜过18世纪德国的俗世建筑,其方式是委任格奥尔格和其他人士在波茨坦以他本人设计的图样建起3座王宫,加起来的整体几乎可以媲美凡尔赛宫:国宫(1745—1751年)、新宫(1755年)和腓特烈的夏宫——他称之为“无忧堡”。沿着哈韦尔(Havel)河岸有一条宽广的大道逐渐往上爬,共分5段,穿过一个梯形的公园就可抵达这个“无忧堡”。该堡有竖框的窗和中央穹隆圆顶似乎有点抄袭德累斯顿城兹温格宫的迹象。一翼有条宽广的艺廊,在圆顶底下是一列漂亮的科林斯式柱廊,另有一座“图书室”装饰着洛可可式的涡形装饰,而用玻璃遮盖着,微微发光的书籍可以使他逃避政治。伏尔泰主要就是在“无忧堡”会见这位哲人王。这个哲人王既能治理国事,又能反抗教会、设计建筑物、描绘画像、写一手过得去的诗和极佳的历史论著,在战争中赢得半个欧洲的抵抗。他还能作曲,指挥交响乐团,喜欢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