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泰时代的礼仪

时间:2024-11-21 17:44:02关键词:道德与风俗

放荡的道德从未如此镀饰着优雅的举止,高尚的谈吐与服装、五花八门的乐趣、妇女的魅力、交往时花团锦簇的礼貌及智力和机敏的光辉。“无论在过去的法国,还是同一时代的欧洲,或过去的世界,都没有18世纪的法国社会那样优雅、聪明、宜人。”休谟曾于1741年说道,“法国人已大大地使那种艺术尽善尽美,那种最有用、最宜人的社交与谈吐的艺术。”文明一词即在这一时期将近结束时为人开始使用。1755年塞缪尔·约翰逊编纂的字典,与1768年在巴黎出版厚达30卷的《大字典》(Grand Vocabulaire)中,均未出现这一字眼。

法国人在衣着上尤其感到文明,男士对衣着的关心也几可与妇女相比。在上流社会中,为追求时髦,他们每个人戴着一顶大三角帽,而且插着羽毛与金穗,但由于戴帽会搞乱他们的假发,他们通常都将帽子挟于腋下而不戴在头上。那时假发虽然小于大国王时代,却比较普遍,甚至一般工匠亦然。仅在巴黎一地便有1200家假发店,6000名店员。头发与假发通常都着上粉,男发一般很长,而以一条缎带或发袋束在颈后。罩在里衣之上的是一件通常以丝绒为质料、颜色绚丽的长外套,里衬则多系柔软的丝质衬衫,背心在喉咙处开襟,并打上一条宽领巾,衣袖是长的,在手腕处有着绉绉的褶边。膝裤也是多彩多姿,长袜用白丝织成,鞋子更配以银制的扣钩。宫廷中的人为醒目起见,穿着红色高跟的鞋子;有些人还用鲸鱼骨以保持燕尾长服的适度扩展;有些人在扣眼里配上钻石;所有的宫廷男士都带着一柄剑,有些人则持拐杖。仆人、学徒与乐师不得佩剑。中产阶级倒是衣着简单,其外套与长裤都以普通的黑布做成,另外穿上黑色或灰色羊毛织的长袜,鞋子则是厚底低跟。艺匠与仆役常常穿着富人施舍的衣服。老米拉波就曾咕噜着说,他分不出谁是铁匠、谁是贵族。

妇女在她们华丽的鲸鱼骨撑大的圆裙里,仍然可以自由地活动着双腿。教士们对穿着这种弹性大圆裙的妇女,指斥为“母猴”或“邪魔的伙计”。即使太过突出,但妇女们为了能在圆裙环撑着时,表现出她们身段的高贵,也喜爱不止。克雷基夫人曾经告诉我们:“我不能够和埃格蒙特夫人附耳低语,因为我们撑张着的圆裙,使我们不能靠近。”米拉第夫人的高跟鞋是用金银绣面的彩色皮做的,由于她的双足被遮盖着而更显迷人,她的鞋匠也凭着这种手艺而跻身于高等中产阶级之列;曾有关于一条美腿——通常是一只美鞋——的许多浪漫传奇。米拉第夫人平常在家中穿的绣花无跟拖鞋,也同样刺激。同样有用的是那些吸引男人游移不定的眼睛或掩藏女性款摆不定的身体的荷叶波状的裙边、缎带、扇子或其他小饰物。那些鲸鱼骨的紧身褡也撑出时髦的身段。胸部的丰满也予以舒展出来。理发的式样低塌而简单,塔状高耸的发型,一直到1763年才出现。妇女们在手、臂、脸庞与头发上都使用各种化妆品,男人在使用香水方面稍逊于妇女,每个雍容如贵妇的脸庞,都涂上或巧妙地贴上用黑绸织成并剪成心形、泪滴形、月亮形、彗星形或星形的美人斑面贴。一个显贵妇人会贴上七八个面贴在额头、太阳穴、眼旁与嘴边。她往往要随身携带一个专装面贴的盒子,以防掉落。一个有钱的妇人的梳妆台上摆满了亮闪闪的装陈各种化妆品的金盒、银盒或琉璃盒。贵妇的手臂上、脖颈上、耳上与发上闪烁着昂贵的珠宝。

受到青睐的男士可以走进闺房,并在女仆为米拉第抹胭擦粉时,与她交谈。在贵族社会中,男人是女人的奴隶,而女人是时髦的奴隶,时髦则决定在服装设计师手中。欲以节约法控制时髦或服装的尝试,在1704年后,便已放弃。一般来说,西欧追随着法国的款式,但有时也有倒流现象。路易十五与玛丽·莱什琴思卡的婚礼,带来了波兰的款式;在对抗奥地利与匈牙利战争中则引入匈牙利的款式;而太子与拉法埃拉的婚姻(1745年),又恢复了法国披肩与头纱相连的款式。

伏尔泰时代的礼仪

食物虽然不像服装那样讲究,但其精致与繁多,堪称一门科学,其美味则为一门艺术。当时的法国烹饪,已经是基督教世界的典范与危机,伏尔泰曾于1749年警告他的同胞说:“过量的餐食,终将麻痹心灵的一切官能。”他又举出简食的人往往有敏锐的智慧的实例。阶级愈高,则吃得愈多。路易十五一桌晚餐包括汤、一片烤牛肉、一块牛犊肉、一些鸡肉、一只鹧鸪、一只鸽子,还有水果与蜜饯。至于农夫,根据伏尔泰的叙说,一个月吃肉绝少超过一次。由于蔬菜难以保持新鲜,在城市里成为一种奢侈品。鳗鱼在当时是风行的食物。有些大诸侯每年在烹饪上即花费50万利维尔,一位封主招待君王与他的侍臣,一餐即费款7.2万利维尔。在一些大官邸,仆役领班威风凛凛,他的服饰非常华丽,腰间佩着一柄剑,指间戴着一颗炫目的大钻戒。厨师都是男的。每个厨师都渴于发明几道新菜,以使他们的主人因而名垂不朽。在法国,人们吃伯勒瓦鸡肉片;另如威勒若鸡与马纳斯酱,则是纪念黎塞留在马翁战役的胜利。每日的主餐,通常是在下午3点或4点,晚餐则在晚上9点或10点。

那时咖啡也流行起来,并为主要饮料。米什莱一定是嗜好咖啡的人,因为他认为,咖啡从阿拉伯、印度、波旁岛与加勒比海地区大量输入法国,刺激了法国启蒙时代人们的精神。每个药剂师都在柜台上卖咖啡豆或咖啡。1715年,巴黎一地即有300家咖啡馆;1750年,则有600家之多。法国其他市镇也增长得很快。在普罗科佩咖啡馆,因为馆里始终保持着黑暗——有狄德罗在撒播思想,伏尔泰乔装听人们对他最近剧作的批评。这样的咖啡馆也是平民的聚会场所,在那里,人们玩棋子和骨牌。更重要的,是天南地北地闲谈,因为随着城市人口的增长,人们也愈来愈孤寂。

俱乐部是私人的咖啡屋,会员数目有限,旨趣也各不同。阿拉里修道院长即于1721年成立了恩彻索尔俱乐部(设在他房子的第二层),那里,约有20位政治家、法官和文学家,集会讨论那时的社会问题,包括宗教与政治。博林布鲁克先创“俱乐部”这一名称,后传入法国。在那里,圣皮埃尔神父解释他的社会改革与永久和平计划,其中有些内容颇令福勒里大主教担忧,因而于1731年下令解散这一俱乐部。3年后,英国保皇党在法国的避难者又在巴黎建立第一所自由共济会。孟德斯鸠也加入这个组织,其会员还包括好几位高级贵族。这个俱乐部充作自然神教者的避难所,也作为一个政治阴谋的活动中心。它成为英国影响传入的一条孔道,也为哲学家铺开了道路。

厌倦了家事的纠缠,男女蜂拥到散步场所、舞厅、戏院、音乐会与歌剧院;富人们耽于狩猎,资产阶级则爱好参加一些乡村节日。布洛涅森林、艾丽斯宫廷广场、吐纳瑞斯宫花园、卢森堡花园与那时被人称为皇家花园的植物园,都是驾马车、散步、情人聚会及复活节游行的胜地。如果人们留在家中,他们会玩各种室内游戏、跳舞、欣赏室内音乐会与私家演舞以消遣。人人都在跳舞,芭蕾舞渐渐演变为一种复杂的皇家艺术,甚至国王本人也时而腾跃着舞步并扮演舞剧中的一角。芭蕾舞师如拉卡马戈与拉高辛往往是全镇举杯敬祝的对象,他们也是百万富豪如佳肴一般不可缺少的节目表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