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尔的受挫

时间:2024-06-18 11:26:08关键词:艺术与音乐

1732年2月23日,为了庆祝亨德尔的47岁生日,伯纳德·盖茨在冠锚酒店安排了一次不公开的演出,节目是这个作曲家的一出神剧《以斯帖》。它吸引了不少听众,眼见有利可图,盖茨又将它重演了两次——一次属于私人性质,另一次(4月20日)是公开演出。这是英国首次公开上演神剧。安妮公主提议《以斯帖》应该加上剧装、布景和动作,在国王陛下剧院上演,但伦敦的主教反对将《圣经》带入歌剧。这时,亨德尔做了他一生中关键性的决定,宣称他将于5月2日,在干草市场剧院将以斯帖的神圣事迹以英语神剧的形式推出,但附带声明“舞台上将没有动作”,而且宣布音乐将“按照加冕礼仪的程序安排”。于是,他使神剧和歌剧有了显著的区别。他自己提供合唱团和管弦乐团,让拉斯特拉德和其他意大利歌手以英语来演唱独唱的部分。皇室参加了《以斯帖》的公演,在第一个月中,它重演了5次。

另外一出神剧《艾西斯和嘉拉蒂》(6月10日)却未受欢迎。亨德尔再度回到歌剧的写作,《奥兰多》(1733年1月27日)卖座颇佳。即使如此,他和海德格尔的事业仍面临破产的危机。亨德尔推出他的第三出神剧《戴博拉》(3月17日)时,他试图将票价提高一倍来恢复偿还债务的能力。一封致《工匠》(Craftsman)杂志的匿名信谴责这种涨价手段,并呼吁推翻“傲慢、专横而奢侈的亨德尔先生”对英国音乐的垄断。由于亨德尔获得国王的支持,他也自然地丧失了乔治一世的儿子、也是仇人的威尔士王子路易·腓特烈的善意。一向是性情中人的亨德尔错误地触怒了路易·腓特烈的画师约瑟夫·高庇。高庇作了一幅漫画,将这个作曲家描绘成长着野猪鼻子的怪物,以示报复。这幅漫画的复本在伦敦流行起来,更加深了亨德尔的不幸。1733年春,威尔士王子鼓励他的朝臣组织了一个敌对的团体——贵族歌剧院。他们从那不勒斯延请了当时最负盛名的声乐教师尼科洛·波尔波拉,从意大利请来库佐尼,还诱使塞内西诺从亨德尔那里跳槽过去。12月29日,他们在林肯栈场剧院推出波尔波拉的《亚里安纳》(Arianna),博得热烈的喝彩。亨德尔大胆地以类似题材的歌剧《克里塔的亚里安纳》来挑战,也同样大受欢迎。但演出季结束时,他和海德格尔的合约期满,海德格尔将国王陛下剧院租借给贵族歌剧院。亨德尔只得将剧团迁移到约翰·里奇的柯文特花园剧院。

波尔波拉由于邀请到举世闻名的阉歌人、在全欧洲以《法里内利》知名的卡洛·布罗斯基,而占了上风。关于他的歌声,在我们论及他的家乡博洛尼亚时,再详加叙述。他和塞内西诺、库佐尼一起加入(10月29日)波尔波拉的《亚塔赛尔斯》(Artaserse)的演出,这是英国音乐史上的一件大事,自毋庸赘言。在布罗斯基停留的3年中,这出歌剧重演了40次。为了和它竞争,亨德尔推出了《亚里奥丹特》(Ariodante,1735年1月8日),这是他最出色的歌剧之一,在器乐方面有着独特的醇厚之感。它在两个月中上演10次,看来亨德尔似乎达到了目的。但是,波尔波拉推出由布罗斯基领衔饰唱的《波利菲莫》时(2月1日),国王、王后和朝臣们不能再无动于衷。其上演的盛况超过了《亚塔赛尔斯》,而亨德尔的《阿尔西纳》(Alcina,4月6日)很快乏人问津——虽然乐谱中的一个组曲仍出现于今天的节目单中。有半年的时间,亨德尔从战场上隐退下来,用坦布里奇韦尔斯的温泉水治疗他的风湿痛。

1736年2月19日,他带着根据德莱登的《亚历山大的飨宴》(Alexander’s Feast)谱写的神剧回到柯文特花园。当时有人报道,出席的1300位听众接受了这出神剧,并赞扬它“在伦敦难得一闻”。亨德尔对450英镑的收入感到满意。亨德尔在中场休息的时间,举行动人的管风琴演奏会,收入仍微薄得不足以维持4次以上的重演。这个沮丧的作曲家、剧院总管、指挥家和鉴赏家,不得不再度回到歌剧的创作。5月12日,他推出了《亚特兰大》(Atalanta),作为庆祝威尔士王子婚礼的田园剧。他从意大利召来了一个新的阉歌人康蒂担任女高音角色,他以一首咏叹调《自怜》(Care Selve)而崭露头角,这也是他所有的歌曲中最动人而历久不衰的一首。路易·腓特烈大为高兴,由赞助波尔波拉的剧团转而支持亨德尔的剧团。但是乐极生悲,国王听到他儿子的这个行动后,取消了对亨德尔的事业每年1000英镑的赞助。

亨德尔的受挫

波尔波拉终于在1736年春放弃了这场战争,亨德尔在他的剧院中轮流演出歌剧和神剧,而且在《纪尤斯蒂诺》(Giustino,1737年2月16日)的演员表中,加入“熊、怪兽和喷火龙”。但是,种种压力终于使他支持不住。4月,他遭到一次精神崩溃和一次使右臂瘫痪了一段时期的中风。5月18日,他演出为自己的剧团写作的最后一出歌剧《贝雷尼斯》(Berenice)。6月1日,他关闭了剧院,积欠下一大笔债务,他发誓要全数偿还,后来果然并未食言。10天后,敌对的贵族剧院也宣告解散,欠了1.2万英镑。英国伟大的歌剧时代就此成为过去。

亨德尔的健康已经岌岌可危,他患有风湿症、关节炎和四肢肿胀,1737年夏,还加上间歇性的神经痛。他离开英国到亚琛以那里的泉水进行治疗。约翰·霍金斯爵士记载道:

他居然愿意忍受满身淋漓的汗水,而且对蒸汽浴感到兴奋,使每个人都大表意外。经过几次这类的试验,在过度的出汗下,精神非但没有消沉,反而高涨起来,他的不适已经荡然无存。几个小时后……他跑到城里的大教堂,在风琴上弹奏。

为了偿还债务、维护名誉,他于11月回到伦敦。海德格尔再度把国王陛下剧院租借给他,付给亨德尔1000英镑,作为两出新歌剧的酬劳,其中之一的《赛尔斯》(1738年4月15日)包括著名的《徐缓曲》和《欧伯拉·麦福》。沃克斯霍尔花园的承租人以300英镑的代价,请鲁比亚克替这个作曲家塑了一座弹奏七弦琴的雕像。5月2日,这座姿态不雅、表情笨拙的肖像,在音乐的陪衬下,在花园中揭幕。令亨德尔更感高兴的一定是3月28日支付给他的一笔款项,使他收入1000英镑。现在亨德尔已经打发了更多逼他还钱的债权人,他们中的一位曾经威胁要把他送入禁闭债务人的监狱。尽管获得许多的荣誉,他的经济状况近乎一筹莫展。他无法再仰仗海德格尔,因为海德格尔已经宣布(5月24日)他无法获得足够的支持,来保证1738年至1739年的歌剧演出。没有酬劳,也没有剧团,年届53、疾病缠身的亨德尔开始了他最辉煌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