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学在两个世纪后才达到全盛时代。而植物学因医学上药草的研究和外来植物的输入而缓缓发展。耶稣会教士将奎宁、香草和大黄带回欧洲。约1560年,马铃薯从秘鲁输入西班牙,由此传遍欧陆。帕多瓦的植物学教授普罗斯佩罗·阿尔皮尼(Prospero Alpini)曾描述过50种移植欧洲的植物。他从枣椰的研究中演绎出植物有性生殖的学理,早在公元前3世纪,泰奥弗拉斯图斯就已发现,只是未能给予证明。阿尔皮尼说:“雌枣树不会结果,除非雄树和雌树的枝混合在一起,或雄鞘、雄花的粉末散布在雌花上。”林奈(Linnaeus)后来依据繁殖方法把植物分类,同时(1583年),佛罗伦萨的安德烈亚·切萨尔皮诺提出了第一个系统化的植物分类法——包括1500种——依照植物不同的种子和果实划分的。巴塞尔的加斯帕德·波辛(Gaspard Bauhin)在他的巨著《植物论文》(“Pinax Theatri Botanici”,1623年)中,把6000种植物分类,成为林奈“属”、“类”两项命名法的先驱。波辛花费40年的时间作了《植物世界一览表》一书,他在此书出版一年后离开人世。300年来此书始终被奉为圭臬。
医生的私人植物标本演进为由大学或政府资助的公共植物园。最早的于1543年成立于比萨,在切萨尔皮诺的管理下颇负盛名。苏黎世城在1560年成立了另外一个,博洛尼亚、卡塞尔、莱登、莱比锡、布雷斯劳、巴塞尔、海德堡、牛津等地也相继成立。路易十三的医生拉·布罗西(Gui de La Brosse)于1635年在巴黎组织了著名的药学植物馆。动物园提供公共娱乐的兽栏,最早可以溯源至中国(公元前1100年)、古罗马和阿兹特克(Aztec Mexico)(约1450年)。现代动物园则于1554年在德累斯顿和路易十三时代的凡尔赛宫成立。
动物学不像植物学一样受注意,因为它较少——除了神秘药品之外——具有治疗价值,乌利西·阿尔德罗瓦尼(Ulisse Aldrovandi)在1599年开始出版13大卷的《自然史》:他在有生之年亲见6卷付印;博洛尼亚元老院根据他的手稿,在公费资助下,出版了其余7卷——只有布封的《自然史》(Histoire Naturelle,1749—1804年)才能超越这些巨作。耶稣会学者阿塔纳修斯·基尔切在《光与影》(“Arsmagna Lucis et Umbrae”)一文中(1646年),描述他在显微镜下发现腐败物质中的微小“虫子”,成为组织学的鼻祖。几乎所有的人仍相信细小的机体是从腐肉——甚至黏土中自然生出,虽然加布里埃尔·哈维不久就在他的《动物的衍生》(“De Generatione Animalium”)一文中否定这种说法(1651年)。动物学的落后部分应归因于只有少数思想家认为动物是人类的祖先。1632年,伽利略写信给托斯卡纳大公爵:“虽然人与其他动物的分别很大,但我们可以合理地说,那种差别比起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大不了多少。”现代心灵已慢慢觉悟,重拾2000年前希腊人的想法。
解剖学在经过维萨里大力倡导之后曾一度停息。尸体解剖仍遭到反对——格劳秀斯·雨果即是其中之一,但荷兰艺术中众多的“解剖课程”反映了一般人对这种情势的认可。在外科手术上同享盛名的人物是吉罗拉莫·法布里奇奥(Girolamo Fabrizio),他是法罗皮奥(Fallopio)的学生和哈维的老师。在他管理帕多瓦大学期间,该校建立了壮观的解剖教室——那是唯一一幢完整留存至今的建筑物。他发现静脉中具有瓣膜及对缝合效果所做的研究,引导哈维证明了血液循环。血液循环的知识由于加斯帕罗·阿塞利(Gasparo Aselli)发现乳糜管而更进一步,那是从小肠携带乳糜的淋巴管。阿塞利在哈维发表其理论六年前就已叙述了血液的循环。切萨尔皮诺在1571年阐述了基本理论。他仍然执守古老观点,认为血液流过心膜,但他解释血液如何从动脉流向静脉的论文,则比哈维的说法更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