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一世和查理二世时代的散文-大革命(1625—1649)

时间:2024-11-21 11:35:06关键词:大革命

在英国,至少有两个人在面对激昂的情况时,仍能保持平静与远大的眼光。约翰·赛尔登是非常有学问的人,因此人们常说:“赛尔登不知道的,便没人知道了。”像一位考古学家一样,他收集了诺曼大帝以前英国的国家档案记录,在1614年编纂了权威的著作《名人录》(Titles of Honor);又以一位东方通的身份,研究多神教而享誉全欧洲,在1617年作了《辛达格马塔海湾散记》;还以一位法学家的身份,详细说明了希伯来的法律,并写了《提斯国史》(History of Tythes)一书,驳斥什一税神圣渊源的主张;作为国会议员,参加了弹劾白金汉和洛德的工作,起草了《权利请愿书》,因此也曾两度入狱。他以非宗教人士代表身份参加威斯敏斯特会议,“观看驴子们的战争”,请求缓和宗教论争。他死后,他的《桌边谈话》(Table Talk)由其秘书记载,顿时成为英国的古典文学名作。我们是否应当举个例子?——

与异教徒谈论是一件白费心思的事,因为一个人能想的,不会不同于他所想的。在早期有许多意见,其中一些被某些君王欣赏……其余的便被斥为异端……没有一个人在他所学的事上是聪明的……但机智(才智)和智慧是与生俱来的……聪明人在危险的时候不置一词。一只狮子……叫羊来,问羊是否可以嗅到他的呼吸?羊说可以。他就把羊当傻子似的一口咬掉头。他叫狼来,问狼。狼说不可以,他将狼当作谄媚者,将它撕成碎片。最后他叫狐狸来,问它,为什么(狐狸说),它得了感冒,无法使用嗅觉。

托马斯·布朗是一只狐狸,1605年出生于伦敦,在温切斯特、牛津、蒙彼利埃、帕多瓦、莱登等地接受教育,学习艺术、科学和历史。他在诺维奇行医。他以著述来升华他的工作,《医术》(Rligio Medici)一书动人地隐藏了他的神学(1642年),是英国散文界的里程碑之一。这是英国的蒙田,十分古怪而富有幻想力、起伏不定而变化多端。他将其怀疑主义臣服于国教中爱好理性及坦诚的信仰,文中充塞着古典的暗示与引述,但喜欢言词的艺术与音乐,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写作。

他受的教育使他倾向于怀疑派,他最冗长的著作是1646年出版的《异端百科书》(Pseudodoxia Epidemica),说明并谴责当时欧洲数百种“错误思想”——红宝石在黑暗中也会发亮,大象无关节,凤凰能从其灰烬中复生,蜥蜴能生活在火中,独角兽只有一只角,天鹅在垂死时歌唱,禁果是一个苹果,“卑鄙的人撒尿并以这种方法扩散他的毒气”。但是,他像每一个反对偶像崇拜的人一样,有他自己的偶像。他接受天使、恶魔、手相术与巫术,在1664年他参与谴责两个被视为巫婆的妇女,她们不久即自缢,以抗议自己的无罪。他天生对女人没有兴趣,认为性是荒谬的:

查理一世和查理二世时代的散文-大革命(1625—1649)

我从未结过婚,我赞赏那些独身者的意见……如果人能像树木一样,无须两性结合就能生育,或者不以这种烦琐和粗俗的结合方式而能不朽于世,我就感到满足,这是一个聪明人在其一生中所做的最愚蠢之事;当他考虑到他做的是一件多么奇怪与无价值的荒唐事情,那么就没有什么事能影响他冷静的想象力了。

至于他名义上的宗教身份,他很抱歉地自称是基督徒:

关于我的宗教,虽然有某些现象能说服这个世界的人相信它,但我没有被它说服(由于我的职业引起的反感,我修习的自然科学,我对宗教事务的冷漠行为与讨论,并非我强烈地防卫某一观点,也非我以粗俗的热情和意图反对另外的观点)。虽然如此,关于这点,我无须僭越,我是一个高贵的基督徒。我拥有这个头衔,不仅因为受浸,我所受的教育及我的出生地……而是因我的年长成人,我坚定的判断力了解、检查这一切。

他认为世界的奇迹与秩序揭示了神圣的心灵——“自然是上帝的艺术作品”。他坦承能容纳一些异端,却怀疑《圣经》有关上帝创造世界的说明,但现在他感觉需要一个已建立的宗教来引导迷惑与迷惘的人。他哀痛异教徒的空虚,这些异教徒们以其热诚无误的信仰来扰乱社会秩序。清教徒是不会做此尝试的。在内战期间,他默默地效忠查理一世,后来查理二世为报答其劳苦而封他爵位。

在他的晚年,诺福克的一些古老而阴森的古墓使他对死亡沉思,他将其思想记载在《瓮葬》(Urne-Buriall,1658年)中,这是英国散文漫谈的杰作。他认为火葬是想从这个世界中解脱的最无效的方法。“生命是一团火焰,我们活着,是因为在我们体内,有一个看不见的太阳。”但我们可鄙地匆忙将它熄灭。“一代代地逝去,而树木犹存,古老家族的延续不超过3棵橡树的寿命。”在“这时间的背景里”,世界本身可能已经接近末日。我们对不朽的期望使我们对抗这短暂的时光,这是一个使我们感觉自己不朽的宝贵支柱——但也是一件憾事,由于地狱的观念使我们必然受恐吓而走入善行。天堂不是一个“高贵的空间”,而是“在这可感觉得到的世界之内”,存在于心理的满足与平静的状态。那么,从异端的边缘急遽回头,他在《雷利吉奥》(Religio)一书的结尾,对上帝做了一个最虔诚的祷告:

上帝佑我!祈我此生安心恬淡、抑控情欲、敬慕你并友爱密友,如此我将喜乐而足以怜悯纵欲的恺撒。哦,主啊!这是我最正当的希冀的小愿望,是尘世中我胆敢要求的快乐;而对你,则凡事顺服,永无限度。引领我,根据你的意愿与睿智。顺服你的旨意,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