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伯雷时代的书籍出版

时间:2024-11-21 09:59:03关键词:拉伯雷时代的文学

古登堡之后,自我表现的冲动又增加了新的形式——出版的渴望。那是一种昂贵的愿望,因为那时为人所知的唯一版权,是政府或教会当局赋予出版规定的书籍的“独享特权”。这种赋予是特别的,没有出版商,即使在本国,也只能靠“盗印”而秘密出版。若书销路好,出版商常会给作者酬劳金;但足以赚到这些利润的通常是流行的罗曼史、魔术或神奇的故事和滥加出售的引起争论的小册子。学术作品能付得起出版费用的已是很幸运了。出版商鼓励作者把学术作品献给城邦或教会的显贵、富翁或领主,以期因赞美而得到赠礼。

印刷与出版通常由同一个公司包办,而经营的个人或家族是该城那个时代活力的动因。单因出版而成名者很少。巴黎的克劳德(Claude Garamond)的成名是因为他废弃德国印刷者采用的自手写体而发展出“哥特”体,并设计了(约1540年)以9世纪意大利人文主义者和阿尔迪内(Aldine)印刷所发展成的卡罗龙吉安(Carolongian)小写体为基础的“罗马”体。意大利、法国和英国的印刷者都选了这种罗马体;德国人固守其哥特体一直到19世纪,某些活字版仍承用克劳德之名。

在出版方面德国居于领导地位。巴塞尔、斯特拉斯堡、奥格斯堡、纽伦堡、维腾贝格、莱比锡、法兰克福和马格德堡有极为活跃的公司。出版商和书商每两年在法兰克福的博览会聚会一次,买卖书籍并交换意见。一家法兰克福印刷商出版了第一份报纸(1548年),分发于博览会中,报道的是最近的消息。克里斯托弗(Christopher Plantin)把他的装订所变成印刷店(1555年)时,安特卫普成为出版的中心,两年后他送了1200册书到法兰克福博览会。法国书商的中心是里昂,200个出版机构使该城有资格和巴黎竞争法国文化首都的地位。

出版家和人文主义者埃提内·多莱特是里昂的名人。他生于奥尔良,在巴黎受教育,他爱上了罗马作家西塞罗的作品;“我只同意耶稣和西塞罗”。听说在帕多瓦城的思想特别自由,他匆匆地赶到那里,并和怀疑论的阿威罗伊学派交换不敬神的警句。在图卢兹,他成为嘲笑天主教徒和路德教徒的自由思想群的灵魂人物。被放逐后,他到里昂,以诗文而小有名气,但在一次争论中他杀了一个出版家,于是逃往巴黎,在那里,纳瓦拉的玛格丽特使他获得国王的宽恕。他成为麦罗和拉伯雷的朋友,并常与之争吵。回到里昂,他成立了一家出版公司,专门出版异教的作品。罗马天主教裁判所传唤他,审问他,囚禁他;他逃了,但在他私访其子时被捕。1546年8月3日他被活活烧死。

拉伯雷时代的书籍出版

法国出版界最有名气的是埃提内家族,他们称霸印刷界,有如富格尔家族支配财务界一样历久不衰。约1500年,亨利·埃提内在巴黎开设出版公司,其子弗朗西斯、罗伯特和查理继之,法国有希腊和拉丁古典名著最精致的版本应归功于这四个人。罗伯特编了《拉丁语文宝库》(Thesaurus Linguae Latinae,1532年),该书成为日后法、拉字典依据的标准。对于埃提内一家人而言,拉丁语是他们的第二语言;他们习以为常地在家庭生活中讲拉丁语。弗朗索瓦一世赞扬他们的作品,支持玛格丽特保护他们对抗巴黎的索邦神学院,而且在某个场合参加了集会于罗伯特的商店的学者小团体,一个有名的故事提到这位国王耐心地等着罗伯特改正紧急的校样。弗朗西斯提供一项基金,罗伯特以此雇用克劳德设计和铸造新的希腊字活字版,这个活字版精美得成为日后希腊文印刷的典范。索邦神学院不赞成国王与希腊主义调情,有位教授向国会(于1539年)警告说“传播希腊与希伯来知识,将促使所有宗教的毁灭”。又有一个僧侣说,至于希伯来文,大家“都知道学希伯来文的人立刻就变成犹太人”。在受到索邦神学院30年的困扰之后,罗伯特把他的出版公司迁往日内瓦(1552年),就在那里,他在临死的那一年(1559年),出版了加尔文的《基督教原理》来揭示他的新教倾向。他的儿子亨利·埃提内在巴黎出版了版本很美观的古典名著,并编了5册的《希腊语文宝库》(Thesaurus Linguae Graecae,1572年)——该书是所有希腊字典中最为完备的,由此而大大地提高了家族的声望。他出版了《希罗多德的辩白》(Apologie pour Herodote,1566年)招致索邦神学院的轻视,在他指出基督教奇迹与希腊难以置信的奇迹的对比。现在轮到他逃往日内瓦要求庇护了,但他发现加尔文教派和索邦同样不宽容。

这个时代的许多出版物是活字印刷术、雕刻术和装订的典范。15世纪,半金属的笨重装订已为较轻而廉价的皮或羊皮纸的封面取代。法国1534年的财务部长把他的3000册书用上等摩洛哥羊皮装订得十分优雅,被列为现存最漂亮的书之一。私人图书馆这时为数甚多,公共图书馆也在许多城市开放:克拉科(1517年)、汉堡(1529年)、纽伦堡(1538年)……在弗朗索瓦一世的治理下,查理八世收集的旧皇家图书馆从卢浮宫迁往枫丹白露,并充实了新的藏书和精美的装订本;大革命后,这个皇家图书馆变成了国家图书馆。许多寺院的书库被毁,也有许多落入私人手中,较有价值的典籍则流入公共书库。随历史失散的很多,许多有价值的仍被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