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世纪英国的人文主义者

时间:2024-11-21 07:17:03关键词:15世纪的英国

我们不必惊奇,意大利美第奇家族的洛伦佐和科西莫在古典文学上的贡献,对英国那些不关心文学的商人影响极微,而英国的贵族对缺少文化教养并不引以为耻。托马斯·莫尔爵士在16世纪初期曾估计过,只有40%的英国人有能力阅读,教会和它主办的大学,是当时学者唯一的支持者。在这种环境中及战争带来的暴乱与蹂躏下,格罗辛(William Grocyn)、利纳克尔(Thomas Linacre)、拉蒂默(William Latimer)及科利特等学者,将意大利的火种带回来,为英国带来了充足的热与光,而使当时的大学者伊拉斯谟于1499年访问英伦三岛时,有宾至如归之感,这对于英国来说,是一项光荣。专心研究异教和基督教文化的人文主义学者,被一些内向型的“特洛伊人”指责,他们怕这些“希腊人”从意大利带来害人的玩意。但这批人文主义学者受到教会勇敢的照顾与保护,如温切斯特的主教、威佛里特的威廉、坎特伯雷的大主教沃勒姆、罗切斯特的主教费希尔(John Fisher)及以后的英国大法官、红衣主教沃尔西(Thomas Cardinal Wolsey)等。

自从曼努埃尔·克莱索罗内斯(Manuel Chrysoloras)于1408年访问英国后,有些年轻的英国学者就害了狂热之病,他们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研究或是用意大利的色情来治疗。格洛斯特的公爵汉弗莱热忱地带着这类手稿原本由意大利归来,他搜集的这些藏书后来充实了牛津大学的波特莱图书馆。乌斯特的伯爵约翰·蒂普托夫特(John Tiptoft),受教于费拉拉、维罗纳城的瓜利诺达(Guarinoda Verona)及佛罗伦萨的约翰·阿伊罗普洛斯(John Argyropoulos),他带着更多不道德的书籍回到英国。1464年至1467年,塞林的修士威廉·蒂利(William Tilley)在博洛尼亚、帕多瓦及罗马研学之后,携回了很多的异教古典文学,并在坎特伯雷教授希腊文。

他有一位热心的学生叫利纳克尔,蒂利于1487年再度去意大利时,利纳克尔随其同行,在意大利待了12年之久。他受教于佛罗伦萨的波利希安(Angelus Politian)和卡尔孔狄利斯(Demetrius Chalcondyles),并为威尼斯的马纽夏斯(Aldus Manutius)编纂希腊作品,而后饱学而归,获得国王亨利七世的召见,聘他做威尔士王子亚瑟的教师。在牛津,他和格罗辛及拉蒂默等人几乎组成了一场针对古典文学的牛津学派运动;他们的讲授启示了科利特和托马斯·莫尔,并吸引了伊拉斯谟。利纳克尔是最有名的英国人文主义学者,精通希腊文和拉丁文,翻译了盖仑的医学作品,提倡科学医术,创立皇家医学院,并将自己的财产捐赠给牛津与剑桥的医学讲座,正如伊拉斯谟说:“由于他的提倡,新知学问就这样在英国奠定基础,而英国人也不再需要前往意大利深造了。”

格罗辛在佛罗伦萨结识利纳克尔时,年已40岁。他于1492年回到英国,在牛津埃克塞特学院租了间房,每天用希腊文讲演反对保守主义,保守派对他的演讲感到恐慌,担心《新约》和《圣经》的原文,将会推翻圣哲罗姆所译的拉丁语《圣经》千年来的权威性。格罗辛对正统教义绝对维持,其生活道德则非常严谨。英国的人文主义,在意大利文艺复兴下的某些学者中,甚至在一种对基督教潜在的敌意下是绝难发展的。基督教珍视基督的遗训超过一切知识精华;这样,它那些有名的使徒,在任职圣保罗修道院院长时,才不会有麻烦。

15世纪英国的人文主义者

科利特是亨利·科利特的长子。亨利·科利特原为富商,生有子女22人,曾两任伦敦市长。科利特在牛津时,受利纳克尔和格罗辛两人的人文主义影响很深,而且沉迷于柏拉图、普罗提诺、西塞罗等。1493年,他到法国和意大利旅行时,在巴黎遇见了伊拉斯谟和比代,在佛罗伦萨,感动于萨沃纳罗拉,也吃惊于罗马红衣主教们和亚历山大六世的轻狂与放纵。他回到英国后,继承了父亲的遗产,他很可能爬上商业或政治的崇高地位,但他宁愿在牛津过着学者的生活。他不理会传统规矩,即一个传教士只能教教神学,而对罗马人大讲圣保罗的书信;他用拉丁文《圣经》的评论说明代替了古典式的讨论方式;他的方法新颖,强调“善良的人生即最佳的神学”,这让他的广大听众感到新鲜而振奋。1499年,伊拉斯谟在牛津遇到他,形容他是一位永受声色之诱的圣人,但“终生保持其圣洁的心田”,他轻视当时随遇而安的僧侣们,并把其财产作为慈善捐献及奉主之用。

他在教会里是一位有虔诚信仰的反对派,教会虽有缺点他仍爱护她;他虽怀疑《创世记》上文字的真义,但仍接受《圣经》上神的启示。他预示了宗教改革派强调《圣经》的权威来反对教会的传统与礼仪,否认古典哲学对基督教基本义理的削弱,怀疑传教士具有赦罪的能力及基督在圣饼内的真实存在性,并对教士们的俗世凡心予以斥责:

如果最高层的主教,即我们所称的教皇……是一位守法的主教,他应舍弃一切私欲,心中只有上帝存在。如果他只为自己打算,那么他就是万恶之源……过去多年来,的确如此,而现在这种毒素更流及于基督教会中的各分子,如果耶稣不尽快地伸手加以拯救,我们这个混乱到极点的教会就难以免于灭亡……啊!像这类不虔诚的可恶而又可怜的教士,在这一时期占了大多数,他们刚由妓女怀中离开,就敢乱闯圣堂,跑到祭台前,领取圣餐!上帝的报应终有一天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1504年,科利特被任命为圣保罗修道院院长。在那高高的讲坛上,他宣布反对主教职权的出售,也痛斥由一人承受大众利益的罪恶。他引起众怒,树敌甚多,但沃勒姆总主教予以保护。利纳克尔、格罗辛及托马斯·莫尔现在已定居伦敦,不再受牛津的古典派和保守派的拘束。受到伊拉斯谟访问的刺激,他们立刻乐意去拥护年轻的亨利八世。伴随着和平的宗教改革而来的英国文艺复兴运动,已臻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