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特七世和艺术

时间:2024-06-18 00:35:02关键词:政治的崩溃

教皇对待佛罗伦萨的方式证实了美第奇家族的堕落,他对复兴罗马的努力表现了他的行政天才及对美学的鉴赏能力,使他的家族显得伟大。曾在克莱门特盛年时为其作画的皮翁博,现在把他画成一个老人,神色抑郁,眼睛深陷,白须皤皤,说着祝词,很显然地,他饱受苦难的折磨并因而更加坚强。他采取有力的行动来保护意大利免受现在控制东地中海的土耳其舰队的攻击,他布防了安科纳、阿斯科利和法诺,并说服1532年6月21日举行的宗教会议——不顾红衣主教们的反对——同意对意大利的教士们,包括红衣主教在内,征收50%的所得税来筹集经费。一部分由于出售教职,他募集了基金来重建教会的财产,恢复了罗马大学,重新奖励学术研究和艺术。他采取措施确保在北非海盗在西西里附近袭击船只的情况下仍有适当的谷物供应。在极短的时间内,罗马又恢复了旧观,再度成为西方世界的都城。

这个城市仍是艺术家的荟萃之地。卡拉多索来自米兰,切利尼来自佛罗伦萨,使金匠艺术的发展达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最高峰。他们和其他人忙于制造金玫瑰和仪剑作为教皇的礼物,祭坛上用的器皿、表示教会权威和游行用的银杖、红衣主教的印章、教皇的冠冕和权威。维琴察的瓦莱里奥·贝利(Valerio Belli)替克莱门特做了一个富丽的水晶棺,上面雕刻着耶稣的故事。这个水晶棺,现在是比蒂宫里最珍贵的物品之一,在法王弗兰茨一世的儿子和美第奇家族的凯瑟琳结婚时献给了弗兰西斯一世。

1526年,梵蒂冈各厅室的装饰工作又恢复了。克莱门特担任教皇任内最伟大的绘画是在君士坦丁厅(Hall of Constantine)内画成的:朱利奥·罗马诺画了《十字架的显灵》(The Apparition of the Cross)和《密尔维安桥之战》(The Battle of the Milvian Bridge),吉安·彭尼画了《君士坦丁大帝的受洗》(The Baptism of Constantine),柯勒乔画了《君士坦丁大帝献罗马给教皇》(Rome Presented to Pope Sylvester by Constantine)。

米开朗基罗之后,罗马最能干的画家是卢西亚诺(Sebastiano Luciano)——因为罗马诺搬到曼图亚去了。卢西亚诺被任命为教皇玉玺的保管人和设计者时,他获得了“皮翁博”的绰号(1531年)。他出生于威尼斯(1485年),有幸受教于乔万尼·贝利尼、乔尔乔纳和西玛。他最早和最好的作品之一——《人生的三阶段》——显示他是一个令人愉快的青年,媲美于当时威尼斯两位著名的外国作曲家——雅·奥布里希(Jacob Obrecht)和菲利普·卫德罗。他替圣乔万尼教堂画了——或者是完成乔尔乔纳的未竟之作——一幅那位圣徒狂热写作的生动画像。约1510年,他临摹了乔尔乔纳那幅最能表现女人娇艳的画《维纳斯与阿多尼斯》(Venus and Adonis)。卢西亚诺在威尼斯或许也画了那幅著名的《淑女的画像》,这幅画长久以来被认为是拉斐尔的作品《佛娜丽娜》。

克莱门特七世和艺术

1511年,基吉邀请卢西亚诺到罗马来帮他装饰基吉别墅。在那里,这位年轻的艺术家遇到了拉斐尔,并一度模仿他那迥异的装饰风格,卢西亚诺则反过来教拉斐尔威尼斯人画温和色泽的秘诀。不久,卢西亚诺成为米开朗基罗的一名挚友,吸收了这位巨匠表现男性肌肉美的观念,并准备把威尼斯的色彩和米开朗基罗的构图融汇在一起。当朱利奥·美第奇红衣主教请他作一幅画时,他表现的机会来了。卢西亚诺选择了“拉撒路的复活”(The Raising of Lazarus)作为他的题材,有意地与拉斐尔在1518年所画的《基督变容》竞争。评论家几乎一致认为卢西亚诺的绘画天才和利奥宠爱的拉斐尔不相上下。

如果卢西亚诺不那么容易满足他的卓越表现的话,也许他还可以有更辉煌的成就。他喜爱闲暇的生活使他的天才未能充分地发挥。他是一个天性快活的人,看不出一个人为什么要为过多的财富或不可捉摸的东西如死后的声名而卖命。从他的赞助人、后来成为教皇的克莱门特七世那里谋得一份在梵蒂冈的闲差后,他就把大部分时间用于画像上,他所画的画像没有几个画家能超过。

巴尔塔萨·佩鲁兹雄心万丈,并使他响亮的名字传播到意大利以外达30年之久。他是一位织匠的儿子。佩鲁兹出生于锡耶纳(1481年),随索多玛和平图里基奥学习绘画,不久到了罗马。梵蒂冈天花板上的壁画《伊利欧多罗诗篇》是他画的,拉斐尔认为他画得很好,所以基本没改动它。同时,像布拉曼特一样,他爱上了古代的废墟,计量古代寺庙和宫殿的平面图,研究圆柱和柱头的各种不同形式和排列方法。他成了一个把透视法应用到建筑上的专家。

当基吉决定兴建基吉别墅时,他邀请了佩鲁兹来从事设计(1508年)。这位银行家对他的设计非常满意——庄严的文艺复兴式正面配以古典的屋身建筑和飞檐,并在发现佩鲁兹也长于绘画后,让这位年轻的艺术家自由装饰别墅内部的一些房间,以与皮翁博和拉斐尔竞争。佩鲁兹在入门大厅与凉廊处画了《梳妆的维纳斯》、《丽达与天鹅》、《欧罗巴与公牛》、《达娜伊和金雨》、《加尼米德和老鹰》及其他的神话故事,使得银行家能从每天平淡无奇的生活里置身于诗一样的梦幻境界中。佩鲁兹利用透视法所画的画边使他的壁画更美丽,提香认为这些壁画栩栩如生,非常逼真。在上层楼的大厅里,佩鲁兹用他的画笔画了一个虚构的建筑物:飞檐用画的女像柱支持着,横饰带用画的壁柱支持着,假窗在画的原野上开着。佩鲁兹爱上了建筑,而把绘画降为次要的地位,遵照所有建筑的规则,但他的作品缺乏活力。他在圣玛利亚教堂半圆屋顶所画的《圣经》上的故事(1517年)却是个例外,拉斐尔3年前在那里画了一些女预言家的像,相比而言,佩鲁兹的这些壁画更为出色,因为这是他最好的画,而拉斐尔在这里的画却不是他最好的。

利奥十世一定很欣赏佩鲁兹的多才多艺,否则不会任命他继拉斐尔之后做圣彼得教堂的首席建筑师(1520年),并请他为比别纳所写的喜剧《日历》(La Calandra)画布景(1521年)。利奥死后,继任的教皇阿德里安厌恶艺术,佩鲁兹回到锡耶纳,然后到了博洛尼亚。在那里,他设计了可爱的阿尔伯加第宫,甚至为从未完成的圣彼特尼罗的正面建筑做了模型。克莱门特七世重开艺术的乐园时,他急忙回到罗马,并恢复他在圣彼得教堂的工作,停留在那里一直到查理的军队洗劫罗马。瓦萨里说他遭受特别的苦难,因为“他外貌严肃而高贵,他们认为他是伪装的高级教士”。他们把他抓起来要他付一笔很大的赎金,当他画了一幅精美的画像证明他的地位很低时,他们才满意地拿走所有他的东西,除了他身上穿的衬衫以外,并让他走了。他逃回锡耶纳,到达时全身几乎被剥光。锡耶纳政府很高兴看到这位浪子回头,请他设计防御工事,方提吉斯塔教堂委托他画一幅壁画——一位女预言家向受惊的奥古斯都宣布基督即将诞生——这幅画后来被许多评论家誉为杰作。

佩鲁兹最大的成功是他设计的克罗尼宫(Massimi delle Colonne),这是他回到罗马以后(1530年)设计的。马西米家族自称是那位以懒散而获得不朽声名的法比乌斯·马克西姆斯的后代,并从他那里获得他们的名字。这个宫殿建造的地点有着弯曲的不规则地形,使以往沉闷的四方形建筑不适合在此建立,这是佩鲁兹的幸运。他选择了椭圆形的建筑,配以文艺复兴式的正面和多利安式的圆形柱廊。他虽然使整个建筑的外表看起来很朴实,内部的装饰和华丽却和帝国时代的罗马宫殿一样。

佩鲁兹虽有多方面的才能,死时却很穷困。他并不和教皇、红衣主教及银行家讨价还价,以取得与他的技巧相称的报酬。教皇保罗三世听到他快要死时,他想起只剩下佩鲁兹和米开朗基罗可以完成圣彼得教堂的工作。他送了这位艺术家100克朗,佩鲁兹谢了他。佩鲁兹于1535年去世,享年54岁。瓦萨里在暗示一位对手毒死他后,说:“所有在罗马的画家、雕刻家和建筑家都来送葬,随着他的灵柩一直到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