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道德的解放(1300—1534)

时间:2024-06-18 00:17:04关键词:道德的解放

文艺复兴时期的家庭生活与家庭布置方式呈现出一种日益高尚的趋势。平民的住宅仍跟从前一样——朴素的灰泥墙,石板铺的地,内院通常有一口井,围绕着院子的是一栋平房或二层的楼房,里面摆着生活所需的简单家具;而贵族和暴发户的宅第则富丽堂皇,使人想起罗马帝国时代的情形。中古时代的财富都集中到大教堂的建筑,而现在则转向这些王公宅第了,这些住宅中摆设的家具,各种设备、艺术精品、摆饰,都是欧洲其他地方的皇宫王殿难得一见的。基吉别墅和马西米宫(Palao Massimi)皆由意大利建筑家和画家巴尔塔萨·佩鲁兹设计,里面有许多迷宫似的房子。每个房子有圆柱和挨壁柱、方格子的飞檐、金碧辉煌的天花板饰、绘有壁画的拱形屋顶和墙壁、雕刻圆案的壁炉架、灰泥雕刻和错综图饰,及大理石或瓷砖铺设的地板。每幢房子都有精巧的睡床、桌椅、柜子、橱子,餐具橱里摆着银盘和精美的陶碗,有柔软舒适的卧铺,美丽的地毯,漂亮的被单、桌布、餐巾、毛巾等,数量繁多,经久耐用。房间都有大壁炉可供取暖,及灯、火炬和枝形吊灯的照明。这些华丽的住宅所欠缺的就是小孩。

当供养孩子的费用增高时,家庭人口的限制也随之而起。教会和《圣经》鼓励多生,但人们为了贪图享乐不愿多生孩子。在乡间,孩子是一种经济资财,可是有六个孩子的家庭却很少;在城市,孩子是一种负担,家庭人口都很少——越富有的家庭,人口越少——许多家庭连一个孩子也没有。在那个道德堕落的时代,家庭内的团结,子女的孝顺,父母的慈爱是特别引人注意的。

家庭仍是经济、伦理、地理的单元。通常,家中有一个人负了债无力偿还时,则由家中其余的人来偿付,在那个个人主义盛行的时代,这是个显著的例外。一个人结婚或离开家乡时很少不先征得家里的同意的。父亲的权威是最高的,在任何难关中都受到尊重。但家庭通常是由母亲治理,不论公主、贫女,一旦做了母亲总表现出母性的慈爱来。贝亚特丽斯写给她姐姐伊莎贝拉的信里谈到她出生不久的小男孩:“我常希望你能够来看看他,我相信你一定忍不住要逗逗他,吻吻他。”多数中层以上的家庭对家中每一个成员的诞生、婚姻、死亡、趣事都加以记载,并偶尔加上详细的注释。有一个叫乔万尼·卢西莱的佛罗伦萨人,晚年在他的家庭记载中记下这么一段自豪的话:

感谢上帝,他为我创造了一个通达情理而不朽的生命;我生活在一个基督教国家——靠近基督教信仰的中心——罗马。意大利是基督教世界中最高贵的国家,佛罗伦萨则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城市……感谢上帝,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母亲,在我父亲去世时,她只有20岁,却拒绝再嫁,全心全意抚养她的孩子;我也感谢主赐给我一个同样贤惠的妻子,真诚地爱我,忠实地照顾家庭和孩子;多少年来,我一直不能没有她,而她的去世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损失。回想这无数的恩典与眷顾,我现在想利用我的余年,摆脱一切俗事的纠缠,奉献我全部的精神来赞美和感谢你,主啊,你是我生活的源泉。

家庭-道德的解放(1300—1534)

有两个人,或许是同一个人,在约1436年,写了几本讨论家庭及其管理方法的书籍。潘多尔菲尼(Agnolo Pandolfini)也许是《论家庭管理》(Trattato del Governo della Famiglia)一书的作者,里昂·巴蒂斯塔·阿尔贝蒂写了一本《论家庭》(Trattato della Famiglia)。在这两本,潘多尔菲尼写的比较好。像鲁西莱一样,他是一个富有的人,对公众事业捐献过很多钱,他本人则是佛罗伦萨的外交官。他的书是在他晚年写的,采取与他的3个儿子对话的方式写成。他们问他应否寻求公职,他劝告不要,因为担任公职需要不诚实、残忍和偷窃,容易遭人猜忌、妒羡和辱骂。一个人的快乐不在于获得高官厚禄或成名,而在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经济上的成功、美好的声誉及众多的朋友。一个人应该娶一个比他年轻的太太,接受他的开导和塑造。他应该在他们结婚之初,就教导她做母亲的义务和持家的方法。一个成功的生活来自妥善地运用一个人的健康、才能、时间和金钱,健康来自节欲、运动和节制饮食,才能来自勤读和借信仰及别人榜样形成的诚实品德,时间来自避免懒散,金钱来自收支的平衡与善加储蓄。聪明的人会先投资于田地或房地产,使他和他的家人在乡间有个居住之所,而且有谷物、酒、油、家禽、燃材及各种生活必需品。在城市也应有一栋房子,以便孩子们可以利用城里的教育设施学习某些谋生技能。但是一年大多数的时间应尽可能在别墅和乡间度过:

每个其他居住的地方都需要劳动,引起危险和恐惧,令人失望,乡间却有许多好处,乡间永远令人感到真实而亲切……在春天,绿树和鸟鸣使你充满喜悦和希望;在秋天,稍微的努力就可得到百倍的收获。终年你都不会感到忧郁。乡间是许多良善正直的人喜欢居住的地方……快到乡间居住吧!让我们避开那些骄傲的富人和丑恶的坏人。

对于上面这段话,乔万尼·坎帕诺(Giovanni Campano)代表千千万万的农民提出了回答:“如果我生而不是农人,我一定会为这些描述乡间之乐的话深深感动;可是身为农夫的我,却觉得乡村生活虽然使你感到乐趣,却令我感到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