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耶纳城与索多玛-托斯卡纳与安布利亚

时间:2024-11-21 04:53:05关键词:托斯卡纳与安布利亚

14世纪,锡耶纳无论在商业上、政治上与艺术上,几乎都与佛罗伦萨并驾齐驱。至15世纪该城发生了激烈的党争,其严重之程度,较欧洲任何城市有过之而无不及。五个党派——锡耶纳人称之为monti,意为“山丘”——都曾先后统治该城,每一党先后被革命推翻,被推翻之后,其较具影响力的党员,有时甚至达数千人之多,即被放逐。

由其中两党所作的毁灭对方的誓言中(1494年),我们可以想见他们都处在敌对的痛苦中。一位受惊的目击者这样描述他们:一个寂静的夜晚,在宽阔而暗淡的教堂中,他们严肃地汇集在各走廊下——

谈论着那长达八页之多的和平条件,并附带一个可怕的宣誓,充满谴责、诅咒、破门律、念咒召唤恶魔、财物充公及许多其他听起来骇人的灾祸,那些违背誓言的人即使是死前的圣礼也不能拯救他,只有加深他的诅咒。我……相信这是我从未听过的最可怕的诅咒。随后,书记记下所有向祭坛左右两边耶稣受难像宣誓的党徒名字,当每一位宣誓者轻吻耶稣受难像宣誓时,教堂钟声响起,同时唱诗班随着管风琴的伴奏歌颂着“我们赞美上帝”。

最后,从这一场骚动、混战中脱颖而出的是彼得鲁奇家族。1497年,潘多尔福·彼得鲁奇自立为主,号称执致者,并计划重整锡耶纳秩序,使之安宁,并实行专制政治。佛罗伦萨也是在美第奇专制统治下而繁荣的。潘多尔福是个智者,每次危机过后都能稳住地位,甚至逃离恺撒·博尔贾的报复。他对艺术家甚为优遇,但由于他常使用秘密暗杀的手段以巩固政权,在他去世时(1512年),大家均欢呼庆贺。1525年,这无可挽救的混乱城市付1.5万杜卡特给查理五世皇帝,请求其保护。

锡耶纳城与索多玛-托斯卡纳与安布利亚

在这段和平时期,锡耶纳艺术有了长足的进展。巴里尔(Antonio Barile)中古传统的奇异木雕,洛伦佐(Lorenzo di Mariano)为方提吉斯塔(Fontegiusta)教堂建造的富有古典美的高大祭坛。奎尔恰之名取自锡耶纳的一个乡村,其早期的雕刻得到奥兰多的经济协助,此人匿称其名为“恶颜”(Evil Faces)。当奥兰多因朝代转换、失势被放逐之后,奎尔恰离开锡耶纳到卢卡(1390年),在那里,他为卡拉托(Ilaria del Carretto)设计墓碑的图样。后来在佛罗伦萨与多纳泰洛和布鲁尼里斯哥竞争失败后,他来到博洛尼亚,为圣彼特尼奥正门上方及两侧雕刻大理石雕像。70年后,米开朗基罗看到这些作品,对这些充满活力的裸体像与雄赳赳的男性人像甚为仰慕,深得启示与激励。奎尔恰返回锡耶纳后,10年之内,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创作其主要作品《快乐活泉》(The Fonte Gaia)。在底部的大理石上,他刻了圣母的浮雕,作为该城的最高主宰,并在圣母的四周刻上了“七种基本的德行”,恰当地加刻《旧约》,并适度地利用空间雕上儿童与动物——整体充满了力的感觉与效果,这是米开朗基罗雕刻作风的前兆。锡耶纳人感谢他的功劳,称其为伊库甫,赏予2200克朗。他于64岁逝世。他一生致力于艺术,死后人民哀悼他。

这座神气的城市在14世纪和15世纪先后聘请了百位来自各地的艺术家,将其大教堂装饰成为意大利的建筑之宝。1413至1423年,英塔西亚(Intarsia)派之主科罗——教堂工作的监督,他和玛泰奥·乔万尼、多米尼克·比加弗米(Domenico Beccafumi)、平图里基奥及许多人以大理石雕绘《圣经》中的故事,嵌入大殿堂的底板,成为世界上最奇特的教堂走道。费代里吉为大教堂雕塑两对美丽的洗礼盘,而韦基耶塔(Lorenzo Vecchietta)也以青铜铸制一个闪耀的圣柜。萨诺在坎坡广场建立商品长廊,韦基耶塔和费代里吉在其台柱上雕以协调的雕像。14世纪,有12座著名的宫殿,如萨利贝尼(Salimbeni)、布西加诺里(Buonsignori)、萨拉西尼(Saracini)、格罗塔内里(Grottanelli)等,及约1470年伯纳多·罗塞利诺设计的佛罗伦萨式的皮科洛米尼(Piccolomini)家族的公馆。布雷诺(Andrea Bregno)为皮科洛米尼设计大教堂的祭坛(1481年)。皮科洛米尼于1495年建造一座图书馆,以收藏其叔父庇护二世遗赠给他的书籍,作为中央教堂的一部分,洛伦佐则为该图书馆设计了一个意大利最美的正门。平图里基奥与其助手(1503—1508年)在墙上和栋梁上,描绘著名学者教皇生活趣事的图案。

锡耶纳在15世纪拥有许多优秀画家。巴托里、多米尼克、洛伦佐、斯蒂法诺、萨尼、玛泰奥·乔万尼、弗朗西斯科,他们继续强化了锡耶纳艺术的宗教传统,画虔诚的题材与忧虑的圣徒,决心使中世纪永远延续下去。斯蒂法诺因为突然闪过脑际的一个念头而恢复其名气。他以简单的线条和颜色画出“三贤人”与随员安详地越过山脉向基督出生的小屋行进,并将圣母生产图,以三幅优雅的画描绘而成。

直到15世纪末,锡耶纳才产生一位艺术家,其大名——美名与恶名,响遍意大利。其真名为巴齐,但他同时代的某些人都改称其为索多玛,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坦率的嬖童者。他以高度的幽默感接受了别人不会接受的绰号。他出生于韦尔切利(1477年),后来搬到米兰,可能跟达·芬奇学过画。在其布雷拉的《圣母玛利亚》画中,他加入了达·芬奇式的微笑,模仿他的《丽达》(Leda)惟妙惟肖,因此有好几个世纪其仿画一直被误为系出名师的真笔。在洛多维科衰微之后,他迁居锡耶纳,发展自己的绘画风格,他以人类的形体创作各种基督教主题的画,但带有异教色彩。也许巴齐就在第一次迁居锡耶纳时,完成了那幅有力的《圆柱旁的耶稣》(Christ at the Column)——关于基督虽受鞭挞,但躯体丝毫未伤的故事。他为奥利弗修道院的修士们画了一集关于圣本笃故事的壁画,有些是粗制滥造的,有些则美得迷人,甚至使该男修道院院长坚持“画中的裸体像应该加画衣裳,以维持修道院内心灵的平静”,否则不付酬劳。

1507年,银行家基吉(Agostino Chigi)访问其出生地锡耶纳,对索多玛的作品极为欣赏,便邀请索多玛去罗马。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将尼古拉五世在梵蒂冈的宅寓的一室,安排给索多玛装饰,但索多玛空负盛名,浪费了很多时间,因而老教皇遣其离职,代之以拉斐尔。而索多玛在那时虚心研究这位年轻名家的风格,并吸收了他圆熟的涂饰与精巧文雅的手法。基吉为了帮助索多玛,聘请他在其别墅画亚历山大和罗萨拉(Roxana)的生平逸事。不久,利奥十世继位,索多玛又重得教皇之宠。他为教皇绘卢克莱修自刺而死的裸体画,利奥重赏他,并赐以基督的骑士勋位。

载誉回到锡耶纳,索多玛接受许多牧师与俗人请他绘画的委托。他是一个怀疑论者,但所画的圣母画像几乎可与拉斐尔的媲美。圣塞巴斯蒂安殉教的主题,是他最偏爱的,而他在比蒂宫所画的圣塞巴斯蒂安像从未被超越。在锡耶纳的圣多米尼克教堂,他将圣凯瑟琳衰弱的表情画得那样逼真,因而巴尔塔萨·佩鲁兹(Baldassare Perui)曾宣称在这方面其画是举世无双的。索多玛仍然从事这些宗教题材的绘画工作,他的生活却令所有的锡耶纳人感到讶异,瓦萨里说他是“野兽的追求者”:

他的生活放荡而可鄙,因为他热爱那些经常围绕在其身边的青年幼子,而得到索多玛的别号。他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还为这个“美名”写诗,弹着维忽拉唱给他们听。他喜欢让各种奇异的鸟兽充满屋中:獾、松鼠、猿、豹、矮驴、巴巴利(北非沿海地区)种马、厄尔巴岛幼马、穴乌(鸟类)、矮鸡、斑鸠及类似的动物……此外,尚有一种受其训练会说话的大乌鸦,会模仿其声,特别是在应门时,使人误以为是其主人的声音。其余的动物都很温顺,经常以它们各种奇特的性情欢跃于他身旁,因此其居屋可称为真正的“诺亚方舟”,好似动物的救难所。

他同一位家世良好的女子结婚,但其妻在为他生了一子之后即离世了。等到在锡耶纳不受人欢迎、积蓄也用光之后,他便前往安托尼奥、比萨、卢卡,寻找新的资助人。当这些资助枯竭之后,他再度返回锡耶纳,与其动物共度7年的贫苦生活后与世长辞,享年72岁。在没有旁人深入的指引下,他已达成所有具有艺术天才者所能达到的境界了。

接替索多玛在锡耶纳地位的是多米尼克·比加弗米,当佩鲁吉诺于1508年抵达该地时,比加弗米即学他的风格。佩鲁吉诺离开后,比加弗米到罗马探寻更深的指导,使自己熟悉古典艺术的遗风,探讨拉斐尔与米开朗基罗两人成功的秘诀。然后又回到锡耶纳,先是模仿索多玛的画,很快便与他媲美。贵族院邀请他绘饰宗教法庭(Sala del Consistorio),他费了6年的时间(1529—1535年),努力在墙上画上罗马历史,绘画的技巧虽然高超,但毫无精神。

锡耶纳的文艺复兴随比加弗米之死而结束了。斐路契虽为锡耶纳人,但去了罗马。于是锡耶纳的艺术又重新为宗教服务,当地也很适应反宗教改革。一直到今天,锡耶纳仍保有很浓的传统气氛,以简单的虔敬吸引好奇的灵魂。每年都举行的多彩多姿的赛跑(Palio,自1659年开始),和那些不为现代所感染的宝贵传统一起,一直存留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