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伊兹的书信-阿伯拉尔(1079—1142)

时间:2024-11-21 03:08:03关键词:阿伯拉尔

自从埃洛伊兹离开阿伯拉尔后,她尽职地做个修女,最后成为副院长,而且“在所有人眼中如此受关注,主教爱她如女,院长和她情同手足,而教外俗人爱之若母”。得知埃洛伊兹及她的修女们正在找寻新的教区,阿伯拉尔提供他们小教堂及名之为“圣灵”(the Paraclete)的建筑。阿伯拉尔亲自帮助她们在那儿奠基,并时常造访她们,同时对她们及附近的村民讲道。于是谣传着:“像我如此年老,实在难以忍受和我所爱的她分离,至今我依然易为现世的欲望和快乐所动摇。”

当他在令其不胜烦恼的圣吉尔达斯教区时,完成了他的自传《我的灾难史》。我们不知他的动机何在,它似乎是献给一位悲伤的友人的,以安慰性小品文的形式出现。“因此把你的悲哀跟我相比,你会发现你的悲伤实在算不了什么。”但显然他此书想诉之于世人的,是一种道德上的自白和神学上的卫教。一项古老但未经证实的传说提到:当这一自传的抄本传到埃洛伊兹手中时,她写下了如下令人惊讶的回信:

致她的老师,也是父亲,她的丈夫,也是弟兄;他的使女,也是女儿;他的妻子,也是姐妹;致阿伯拉尔,埃洛伊兹。我的爱人,偶然得见您写给朋友的一封慰问信……我相信没有人读了它或是听了它而不流泪的,它重新唤起了我全心的悲伤……为在那位一直护卫您的神名里……为基督的缘故,以他的和您的使女身份,我们恳求您不时给我们来信,把您所遭遇种种绝望的事告诉我们,至少您还拥有我们,与您共享悲欢……

最亲爱的!您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为您所失去的……服从您的命令,我改变了我的习惯和我的心志,为了表示您是我的心灵和肉体唯一的拥有者……我所追寻的,既不是婚姻的保证,也不是丰盛的嫁妆……假若妻子这名分显得更加神圣与合法,那么朋友这个字眼对我将更甜美,甚至,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姘妇或娼妓之名对我更甜蜜……我愿请神为证,即使奥古斯都君临世界,以为我足以与之匹配,以我为后,愿把整个世界献给我,永远受我的驾御;对我来说,也不及做你的娼妓更为亲爱和尊荣……

埃洛伊兹的书信-阿伯拉尔(1079—1142)

在王者与智者中谁能与您并享盛名?哪个王国或城镇不急欲见您?我问,当您公开露面时谁不急于看您一眼?……什么样的妻子和少女当您不在时会不渴望您的出现,而当您在时不热情洋溢呢?那么皇后或贵妇能不嫉妒我的欢乐和我的卧榻吗?……

您若能,请告诉我一件事:为什么在我们转而过宗教生活(这是您片面的决定)之后,我会如此被疏忽和埋没,以致令我再也不能借着您的谈话或露面而重新振作;而且当您不在时,也不能借着一封书信而获得安慰。只有这件事请您告诉我,如果您能,或者让我告诉您,我所感觉的以及我所怀疑的;您对我欲重于情……所以每当您停止所欲时,您所要显示的也同时停止了。我所至爱的!这些不只是个人的感觉,而是所有人的臆测……如果只对我个人而言是如此,而您的爱使得别人去谅解那些臆测,那么我的忧伤将稍被抚平。

我恳求您注意我所要求的……当我被您的出现所欺,至少借着您所书写的话语——关于此,您有过许多——赐予我您那甜美的影像……自您处我应得到更多,为您做一切事情……我只是一个少女时,被诱导而受到皈依修道院的苦楚……这并不是出于对宗教的奉献,而只是因为您的命令。为此,我不会期待从神而得赏赐,因为尽人皆知我并没做什么配得神的爱。

为此,在神的名下,您奉献了您自己。在神的面前,我请求您,不论您用任何方法,请您借着那些慰藉的书信,回到我的身边……再见!我的一切。

就生理而言,阿伯拉尔不适于同等地回报这种热情。传说他的回复是宗教誓约的提示:“给在基督里,他最亲爱的姐妹埃洛伊兹,她最至爱的弟兄阿伯拉尔。”他建议她谦卑地接受他们的不幸,当作从神处所得到的赎罪的惩罚。他要求她祈祷;命令她停止忧伤,怀着在天堂重聚的希望;并且请求她,在他死后,葬他于“圣灵”的土地上。她的第二封信里重复了她的痴爱,对神的不敬:“我曾经害怕冒犯你更甚于冒犯上帝,我渴望取悦于你更甚于取悦于上帝……看看我要过着多痛苦的一生,如果我徒然地忍受这一切的事情,而未来又无获得赏赐的希望。你如其他人一样,长期被我的伪装所欺骗,以致误解我对宗教的伪善。”他回答说真正爱她的是基督而不是他:“我对你的爱只是色欲而已,而不是纯然的爱情,你使我可怜的欲望获得满足,而这就是我所有的爱……为耶稣基督哭泣吧!而非为你的好色者哭泣;为你的救世主哭泣吧!而非为我这卑污的人流泪。”他又作了一篇感人的祈祷,希望她能为他背诵。她的第三封信显示她承认了他属世爱情的没灭,她只是要求他定一套新的清规,使她和她的修女们可以过正常的宗教生活。他应允了,而且为她们起草了一套很温和适切的规约,他写了训诫来启发她们,把这些作品送给埃洛伊兹,附言柔和地说道:“在主里,我向他的仆人道别,那曾经在世上为我所钟爱,而现在在基督里为我所至爱的。”在他伤痛的心中,他仍是爱着她的。

这些有名的信件是否是真的呢?困难出现了。埃洛伊兹的第一封信似乎是在他的《我的灾难史》之后,而在这篇《我的灾难史》中曾记载着数次阿伯拉尔在“圣灵”对埃洛伊兹所作的拜访,而她埋怨他根本就不重视她。可能他的《我的灾难史》是以连载方式发行的,而只有较前部分先于这封信。以一个献身宗教达14年,且我们可由“尊贵者”彼得及阿伯拉尔证实其已赢得极高的尊崇的女子,其书信中某些语句的大胆淫秽,似乎难以令人置信。这些书信中,既讲求修辞学上的技巧,又引经据典地引录古典文学和教父们的作品,凡此几乎不可能遽尔出现在一颗真诚满怀爱情或虔敬或悔恨的心灵之中。而这些信的最早的手稿始于13世纪,可能是让·默恩(Jean de Meung)在1285年将其由拉丁文译成法文。它们是历史上最有名的伪造文学的一部分,事实上是不值得相信的,却是法国浪漫文学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最新文章

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