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流质的金银和有色的墨水绘于写本上的彩饰画及装饰,仍然是人们喜爱的一种艺术,适合于修道院的恬静与敬虔。同中世纪时期许多的活动一样,彩饰画13世纪在西方达到了最高峰;从未再有如此精细、富有创意和丰富的彩饰画。11世纪,呆板的图形与线条及强烈的绿色和红色,渐渐被以蓝色或金色为底较优雅柔美的形式及更浓的色彩所代替。而圣母征服了彩饰画,就像她攻占了教堂一样。
在黑暗时代,许多书籍都被摧毁;那些被保存下来的便备受珍视,可以说那些书的内容与艺术,构成了一丝文化的命脉。诗篇集、福音书、圣礼书、弥撒书、每日祈祷书,这些被视为神圣启示以及传达工具的崇拜用书,对其过分地装饰也并不为过;一个人也许耗费一天的时间在一个字首上,花一个星期在书的扉页上。哈特柯(Hartker)是圣高尔(St.Gall)教堂的修士,在986年誓言要将他在尘世的余生留存在四面墙壁之内;于是他留在教堂的密室内直到15年之后死亡。在那里他以图画及彩饰装饰《圣高尔唱和诗歌集》,而使之生辉。
现在透视法及立体轮廓不可与加洛林王朝的繁盛相比。彩饰画家寻求色调的深度、光彩及表现手法,而不是三度空间的幻象。他的题材经常取自《圣经》、伪经或圣徒的传奇,但有时草本或动物要以图解说明,而他很乐于绘出真正的或想象的植物或动物。甚至在宗教书籍中,东方也比西方的限制少,画家也可以在他们的小天地中比较自由地发挥。兽身人首,人身兽头,或将猴子装扮成教士,一只猴子以医生的庄严态度检查一瓶尿,音乐家以摩擦猴子的下巴骨来开演奏会——这些都是为《圣母祈祷书》增色的题材。其他内容,神圣的及亵渎的,以猎狩、比武或战争的景象使人思及生命。一本13世纪的诗篇集的图画中,即包括一座意大利银行的内部装饰画。俗世,从对来世的恐惧中复醒,而侵入宗教本身的领域。
英国修道院在这一安详的艺术方面是多产的。东盎格鲁学校(East Anglian)制作了著名的诗篇集:一集存于布鲁塞尔图书馆,另一集《奥姆斯比》(Ormsby)在牛津,第三集《圣奥默》在大英博物馆,但当代最精致的图饰书籍在法国。为路易九世绘成的诗篇集创始了一种新的风格,明显地取材于大教堂的染色玻璃。苏格兰东南部的低地在此趋势中也有贡献,列日和根特在彩饰画中达到了亚眠及兰斯雕刻中所特有的热情与流畅的优雅。西班牙在13世纪制作的最伟大的杰作,是在一本对圣母玛利亚的赞美诗集《睿智国王之颂歌》(The Canticles of the Wise King),其中的1226幅彩饰画使人联想到加之于中世纪书本上的勤劳与忠心。当然,这些书是书法也是绘画艺术,有时候是同一个艺术家复制或组织写作书的内容,并绘上彩饰。在一些手稿中,我们实在难以决定装饰或内容何者看起来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