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与运动-基督教的道德与礼仪(700—1300)

时间:2024-11-21 02:35:03关键词:基督教的道德与礼仪

中古一般仪态不佳的情形,因某些优雅的封建礼貌而稍有改善。人们见面互相握手,以此表示不准备抽剑格斗,就是和平的保证。各种头衔举不胜举,共有几百级的名位。经由一种可贵的传统,每位贵族人员都按照其头衔及其教名或其社会阶级之名称呼。他们已为上流社会立下各种情况皆可适用的礼仪规范——在家里,在舞会中,在街上,在比武大会及在法庭中;淑女应学走路、鞠躬、骑马、玩乐,能高贵地将猎鹰携带在腕上……所有这些及男人的类似规矩构成了整个宫廷的礼仪和规矩。13世纪,已印行了许多礼仪指导。

旅行时,每个人都希望同一阶级的人给予殷勤接待。为给穷人慈善,为从富人那里取得赏金或赠礼,修女院或修道院会在半路上供给他们食住。早在8世纪,僧侣们就已在阿尔卑斯山孔道上设置接待所。某些修道院置有大接待所,足以容纳三百名路客,并安置其马匹。不过,多数的旅客投宿路旁旅舍;那里费用很低,如果一个人很重视自己的荷包,也可放心,女仆的费用也很合理。有了这种享受,许多人就愿冒旅行的危险——商人、银行家、教士、外交家、朝圣者、学者、僧侣、观光客、流浪汉等。中世纪的公路,不管有多差劲,总是活跃着好奇及充满希望的人们,他们认为到别的地方去会更幸福。

阶级分别很尖锐,但高阶级与低阶级也不时混在一起,例如国王召开其附庸的公开集会,并分食物给群众时;贵族骑士举行军事演习时;某些王子或公主,国王或皇后,盛装进入市区时,群众齐集大道观赏盛礼时;当着公众面前举行比武大会时,格斗裁判曲直时。各种公开仪式和盛典成为中古生活的重要部分,教会游行、政治游行、同业公会庆典等,使街道上充满旗帜、游行车、圣人蜡像、肥硕商人、昂然而行的骑士及军乐队。旅行哑剧演员在村中或城市广场表演短剧;吟游诗人弹奏演唱浪漫的故事;艺人表演翻筋斗、变戏法,男女艺人在大而危险的深坑上的紧绳上横行跳舞;或是两名蒙面的男人手执木棒彼此击打;或是马戏团到达镇上,展示奇珍异兽和畸形怪人,并使两条野兽互相格斗至死。

在贵族阶级中,狩猎与长矛格斗都是高贵的运动。狩猎的法律使狩猎季节很短,而禁止非法猎取的法律,却使这项运动只限于贵族阶级人士。欧洲森林里仍然住着野兽,它们尚未承认人类在占据地球之战中已经获胜。中古巴黎曾数度被野狼侵犯。猎人一面从事维持人类尚未确定的优势地位;一面增加食物的供应。重要的是,锻炼身体和精神,以适应危险、战斗及流血,这样为将来不能避免的战事做准备,同时使打猎成为盛典。大象牙打猎号角——有时用黄金刻镂而成——集合了淑女、绅士和猎狗:妇人优雅地侧坐在腾跃的马上;男人衣着鲜艳,带着各种武器——弓箭、小斧、标枪和刀;灰猎犬、牡鹿猎犬、血猎犬、野猪猎犬均用皮带拉在手上。假如追逐狩猎竟穿过了农田,不管对农田有无损害,贵族、其附庸及其客人都可以任意践踏其上而过;而只有不虑后果的农夫才敢怒骂埋怨。法兰西贵族立下了狩猎制度,称之为“chasse”,成为复杂的典礼和社交礼仪。

社交与运动-基督教的道德与礼仪(700—1300)

淑女觉察力敏锐,参加最贵族化的运动——猎鹰狩猎。几乎各大户人家中都另建鸟舍,蓄养各种鸟类,其中猎鹰特别受到珍视。猎鹰被训以随时停在贵族或贵妇的腕上,某些开心的妇人竟在听弥撒时也保持这种姿势。腓特烈二世写了一本论猎鹰狩猎的书,全书共589页,后来传入欧洲。不同种类的猎鹰被训练高飞攫取不同的鸟类,并杀伤它们,而后又回到猎人的腕间;在腕间,它们受了一块肉的吸引及报偿,愿意使双脚自投罗网,被皮带束着直到有新的猎物在望为止。受过良好训练的猎鹰几乎就是献给贵族或帝王的最佳礼品。勃艮第公爵把12只白鹰送给俘虏者苏丹巴雅泽特(Bajazet)以赎回其子。法兰西大驯鹰人是王国最高及报酬最丰的职位。

还有许多运动使人耐暑、耐寒,并使年轻人的热情和精力消耗在重要的技能上。几乎每个小孩都会游泳;而在北方,人人都会滑冰。赛马很受欢迎,特别是在意大利。各阶层人士均学箭术,但只有工人阶级才有时间钓鱼。当时已有各种运动,包括滚球、曲棍球、掷环游戏、摔跤、拳击、网球、足球……网球发展于法兰西;网球之名称显然来自“tenez”(意为开球“play”)这个词,球员宣告开球时就是说这个词。这项运动在法兰西和英格兰极受欢迎,有时在戏院或野外一群观众面前公开赛球。早在2世纪,爱尔兰人就打曲棍球。12世纪,拜占庭一位历史学家生动地描述一种类似长曲棍球,用扎绳球拍击打的马球赛。一位对其感到恐惧的中古纪事家说,足球“是一种令人讨厌的运动,在运动当中,年轻人不是把球掷向空中,而是在地面上把球踢打滚动,不用手而用脚去运动”。显然这项运动由中国传入意大利再传入英格兰,而在13世纪的英格兰,受到热烈的欢迎,竟致爱德华二世不得不禁止它,认为会破坏国家的和平(1314年)。

当时的生活较之以后,更加注重社交。团体活动刺激了修道院、修女院、大学、乡村及同业公会。在星期天或宗教假期,尤其热闹欢乐:农民、商人及贵族穿着他们最华丽的衣服,做最长的祈祷,饮最多的酒。五朔节(May Day)时,英格兰竖起了“五月柱”(Maypoles),点燃营火,并围在火堆旁跳舞。圣诞节时,许多城镇和庄园别墅指定一位“饮宴娱乐事务总管”(Lord of Misrule)安排群众的消遣和庆典诸事。哑剧演员戴着面具和假胡子,穿着可笑的服装,游行表演街头戏剧或变戏法,或唱圣诞颂;民房及教堂饰满冬青树和常春藤,“与时令中任何绿树”。农作季节、国家或地方性的胜利,圣人或同业公会均有特殊节庆;很少有人在这种场合还不饮至尽兴的。欢乐中的英格兰制有“苏格兰麦酒”,也有麦酒消耗得很快但并不是免费供应的募款义卖市场。13世纪,教会抨击这些节庆,但到了15世纪就接受了。

某些佳节是将教会庆典改编,成为包括单纯的幽默以至丑事的讽刺在内的喧闹性模仿。有很多年,博韦、桑斯及其他法兰西城镇在1月14日庆祝“驴子节”(Festival of the Ass):一名漂亮的女孩骑在驴身上,显然象征玛利亚逃至埃及;驴子被牵至教堂,并使之屈膝跪拜,让它靠近祭坛,去听弥撒及歌颂它的圣诗;最后,牧师和会众学驴叫三声,向那个从希律手下救出圣母及把耶稣载至耶路撒冷的动物表示敬意。法兰西有十几个城市每年定期举行庆祝仪式——经常在割礼节或称愚人节为之。在那天,低级教士可以主持教会和宗教礼仪,报复常年受神父和主教的统治;他们穿上女人的衣服,或将道袍反穿;他们选出一人担任愚人主教;他们反复朗诵粗俗戏谑的赞美诗,在圣坛上吃香肠,在下面玩骰子,在香炉中烧旧鞋,并做喧闹的讲道。13世纪和14世纪,英格兰、日耳曼及法兰西许多城镇都选出一位小男孩做主教(boys’ bishop),他在幽默的模仿宗教典礼中,领导大家礼拜。当地教士对这种普受欢迎的小丑行为感到好笑。教会对此始终置之不理,但是当不尊敬不礼貌的行动逐渐变本加厉后,教会被迫加以谴责,16世纪,这一仪式终于消失了。不过,英格兰的艾德雷斯东(Addlestone)、萨里(Surrey)诸城每年仍旧选出一位小男孩做主教。

一般说来,教会对信仰时代健康的幽默极为宽容。教会知道人们经常需要休道德假,即对于文明社会,很多不自然的道德限制经常有必要做暂时的释放。某些极端派清教徒如圣约翰·克里索斯托也许会高喊:“基督已经上十字架了,你们还敢笑!”——但是大家仍然享受“饼与酒”,烧酒吃进口中热辣辣的。圣贝尔纳怀疑快乐与美丽,但是13世纪多数教士是诚心享受生命的人,他们以无愧的良心饮酒食肉,对别人的玩笑并不觉得是一种冒犯。毕竟信仰时代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严肃;反之,那个时代充满了生机,热血欢腾,温柔情致,受地球的恩赐而感到单纯的快乐。在一本中世纪字汇书的背面,有位期望甚殷的学者为我们写下了一个愿望:

我但愿随时都是4月与5月,每个月各种水果累累满枝头,而且每天人们到处可以见到鸢尾花、紫罗兰及玫瑰,望森林繁茂,绿草如茵,每位恋人都有自己的甜心,而他们都诚心诚意地相爱,每个人都分享他的愉悦和欢乐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