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基督教的道德与礼仪(700—1300)

时间:2024-11-21 02:35:02关键词:基督教的道德与礼仪

中世纪的住家并不很舒适。窗户很少,光线也不佳;木窗板紧闭了窗子,隔绝了光线与寒意。家中有一个或多个壁炉维持温暖;通风气流来自壁间成百个裂缝,使高背椅子成为奢侈之物。冬天通常在室内也要戴暖帽,穿毛皮衣。家具很少,但都是精制品。椅子很少,大多没有靠背,有时精工雕制,其上刻以徽章,并镶有宝石。多数座位是刻入石壁而成,或屋内在凹室木柜上附设。13世纪以前地毯很少见。意大利与西班牙有;而当卡斯提尔的埃莉诺于1254年进入英格兰,成为爱德华一世的新娘时,其仆从依据西班牙习惯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铺上地毯——这个习惯就传入英格兰了。一般地板是铺以灯心草或稻草,房中发出恶臭,教区神父拒绝登门拜访。墙上有时悬挂着绣帷,一面作为装饰,一面是遮蔽通风口,或借以将房中大厅隔成几个小房间。在意大利和普罗旺斯的家族,仍能记起罗马人的奢侈豪华,较北方更为舒服和卫生。13世纪,日耳曼中产阶级家庭曾从井中用水管引水至厨房。

中世纪,清洁与神圣一样被看重。早期的基督教攻击罗马人的沐浴是性道德败坏的源泉,他们对肉体的谴责有害于卫生的改进。现代人使用手巾这件事,当时根本不知。干净不如赚钱重要,干净程度也随收入多少而不同。封建领主及富有的中产阶级在大木桶中洗澡,其次数尚称合理。12世纪,财富的散布使保持身体干净的人增多。13世纪,日耳曼、法兰西、英格兰许多城市都有公共澡堂。一位学者推算,1292年,巴黎人洗澡的次数较之12世纪为多。教会不喜欢公共沐浴,认为会导致不道德;某些公共沐浴的情形,证实教会的顾虑不无道理。某些市镇还供应公共矿泉浴。

修道院、封建城堡及富裕家庭置有厕所,粪便冲入污水沟,但是大多数家庭通过户外厕所来解决,而多数情形是12家共用1个户外厕所。爱德华一世时,用管子排污的设备传入英格兰,这是一种卫生上的改革。13世纪,巴黎人家的便盂可以随便由窗口往街上倒,顶多喊道“当心水”即算了事。公共厕所是奢侈品。1255年,圣吉米格纳诺(San Gimignano)有几个,但当时佛罗伦萨仍旧没有。人们在庭院中、梯道上、阳台上,甚至在卢浮宫方便。1531年发生瘟疫以后,诏令巴黎地主在每个住家均设厕所,但是这项命令事实上形同一纸空文,并未被大家遵守。

上层阶级和中产阶级饭前饭后都要洗手,因为多数的食物要用手吃。每天只有两顿正餐,一顿是10点,一顿在下午4点;但是任何一餐可能长达几个小时。在大屋之中,进餐要利用吹号角来通知每个人。餐桌板可能是放在木架上的简陋木板,也可能是高贵木料做成精工雕制的大桌。餐桌四边是凳子或长条椅——法语为“bancs”,宴会(banquet)一词即根源于此。某些法兰西家庭设有精巧的机器,可将整桌饭菜自地下室或上层楼,提高或降低到地面上来,而在进餐完毕后又可使桌子消失不见。仆人必携几缸水给每个用膳者,供他们在里面洗手,而餐巾在擦干手后立予收回。13世纪中,餐食皆不用餐巾,但是食者可在桌布上擦手。男女成对而坐,即绅士与淑女成对相伴;经常每对男女饮食同一杯盘。每人有一把汤匙。13世纪时已有叉子,但是几乎不曾使用;食者使用自己的小刀。茶杯、茶碟及食盘通常是木制的。但是封建贵族和富有的中产阶级另拥有陶制或白锱的碟盘,有些人在宴会中排出银器,甚至在不同的场合发现有排出金器的。有使用玻璃盘子的,也有使用船形庞大银器,内装各种香料以及主人的刀匙。每对客人得到一大片平底圆而厚的面包,作为盛肉盘;食者用手从传过来的浅盘里取下肉与面包放在“盛肉盘”上。当餐食完毕以后,食客已将这种“盛肉盘”吃尽,或倒给围绕身旁的猫狗吃,或送给贫苦的邻人。盛宴完毕前还要进小食、甜食及最后一道酒。

家庭-基督教的道德与礼仪(700—1300)

食物很丰盛,种类繁多,烹调菜式皆佳,只是缺乏冷冻设备,肉类容易腐坏,因此须借重香料来保存或掩饰。某些香料自东方进口;但是进口香料很昂贵,另有多种香料在菜园里栽培——香菜、芥末、鼠尾草、香薄荷、大茴香、大蒜、莳萝等。烹饪书很多,内容很复杂。厨师是一名要人,代表该家族的尊严及荣誉。他有闪亮的设备:铜釜、铜壶、平底锅等,他以提供色香味俱全的菜为荣。兽肉、家禽及蛋类都很便宜,虽则一般穷人仍觉昂贵而无奈地成为素食者。农民盛食家中烘制的大麦、燕麦及黑麦等粗谷面包;都市市民较喜欢由面包师烤制的白面包,作为阶级分别的标记。当时并无马铃薯、咖啡或茶;但是几乎今日欧洲食用的各种肉类及蔬菜——包括鳗、青蛙及蜗牛——中世纪的人们都已经食用。至查理曼大帝时代,欧洲几乎皆能培植亚洲的水果、核桃;不过,13世纪,阿尔卑斯山及比利牛斯山以北,仍然很少见到柑橘。最平常的肉类是猪肉。猪吃街上的弃物,人类又吃猪肉。大家普遍相信吃猪肉会引起麻风病,但是喜爱猪肉的情形照旧不改,中世纪相当受欢迎的是大香肠及黑色布丁。显达的主人有时把整条烤野猪移至桌上,在张口垂涎的客人面前分割,这是几与松鸡、鹌鹑、鸫、孔雀及鹤一样深受喜欢的美味。鱼是主要的土产食品;青鱼是军人、船夫及穷人的主要补助品。乳酪产品较今日用得少,但是当时布里(Brie)的干乳酪已经很出名。人们根本不知有沙拉,糖果也很少。糖仍是进口品,尚未取代蜂蜜作为甜味剂。点心总是限于水果和干果。馅饼很多;欢乐的面包师把饼及小面包尽其想象做出各种最有趣的形状来。人们饭后并不抽烟,但是男女都在饭后以喝酒替代。

由于未烧开的水并不那么安全,各阶级均以啤酒或酒来代替。杜林克华特(Drinkwater)和布瓦洛(Boileau)是很不平常的名字,表示个人特别的嗜好。苹果酒或梨酒酿自苹果与梨,农夫可以很便宜地买得一醉。酒店到处林立,麦酒相当便宜。啤酒是穷人的日常饮料,甚至早上也喝。阿尔卑斯山以北的修道院及医院,通常准许每人每天喝一加仑的麦酒或啤酒。许多修道院、城堡及富有家庭自己有酿酒房,因为在北方国家,啤酒是仅次于面包的生活必需品。各国富庶人家及拉丁欧洲各阶层人民,较喜欢葡萄酒。法兰西制造很多驰名的葡萄酒,并在千条民谣中歌颂酒的好处。在葡萄的收获季节,农夫比平常更加努力工作,好的修道院院长即赏给他们“品德假”(moral holiday)。在黑森林(the Black Forest)中的圣彼得修道院的习惯记录(customal)里,有微妙的句子如下:

当农夫已经卸下了葡萄美酒,他们被带到修道院去吃丰盛的肉类并饮美酒。在那儿要放一个大桶,内盛醇酒……每人都要饮酒……假如他们酩酊大醉,殴打地窖管理人或厨子,他们也不会被罚款;而且他们可以一直痛饮到两个人无法强把第三者推到车上为止。

在宴会完毕后,主人经常提供由变戏法者、杂技演员、戏子、游吟队伍或小丑表演的余兴节目。某些领主家中蓄有这类表演者;某些富人蓄有说笑者,他可以无惧及无虑责备,表现出令人愉快粗鄙及下流的幽默。假如食者愿意提供自己的余兴节目,他们可以说故事、倾听或演奏音乐、跳舞、调戏、玩双陆棋、西洋棋或做室内游戏;就是男女贵族也玩“没收押物”(forfeits)及“瞎子的黄牛皮”(blind man’s buff)的游戏。此时尚不知玩牌。1256年和1291年的法兰西法律,禁止制造或玩骰子,虽然如此,用骰子赌博的情形很普遍,卫道家称在这种游戏中,财物和灵魂均已失去了。赌博并非永远受法律的禁止,锡耶纳城即在公共广场中供给赌博摊位。巴黎一次会议(1213年)及法王一项诏令(1254年)均禁止下棋,但没有人理会这些禁令。棋戏成为贵族阶级的消遣,并因而有了“皇家财政大臣”(the royal exchequer)这个名词,即棋桌或棋盘上,可以计算国家的收入。但丁年轻时,一位穆斯林棋士同时与佛罗伦萨的最佳棋手玩3盘棋,令该城人士张口结舌;他虽注意一个棋盘,却能把另外两盘棋记在脑中;他竟赢了两盘棋,逼和了一盘。棋在法兰西称为“dames”,在英格兰称为“draughts”。

传教士抨击舞蹈,但是除了献身宗教者外,几乎每个人都跳舞。圣阿奎那本质较为温和,允许人们结婚时、有朋友自外国归来时及庆祝国家凯旋时可以跳舞;这位诚心的圣者进而说,跳舞如果保持庄敬,是很有益健康的运动。大阿尔伯图斯显示类似的开明思想,但是中世纪的卫道家都谴责舞蹈是魔鬼发明的。教会不赞成人们跳舞,视为引发不道德行为的刺激物。中世纪年轻的花花公子的行为正好证实教会的疑心很有道理。法兰西人与日耳曼人特别喜欢跳舞,并发明了许多土风舞,用以庆祝农民年节及庆祝凯旋,或在消沉苦恼时用以鼓励国民精神。在《卡米娜·布拉纳》(Carmina Burana)中的一首诗,描述一群女孩在田野中歌舞,那是春天最大的乐事。当晋封骑士时,邻近的所有骑士胄甲整装,在马上或徒步操演,民众就围绕着他们随着军乐起舞。跳舞会成为流行病:1237年,一群日耳曼小孩自爱尔福特至阿特恩斯塔特一路跳舞,许多人在半途中死亡;某些幸存者在圣维图斯一舞中竟然终生为病魔所苦,或遭受其他的精神病之害。

跳舞通常是白天在户外举行。晚上,房间灯火不很明亮——利用有灯芯及油料的立灯或挂灯,或羊的脂油做成的灯芯草蜡炬。由于油脂和油料均极昂贵,日落后,大家很少做工作或读书。天黑不久,客人纷纷离去,家人都休息去了。卧房总是不够使用,通常可以看到在厅中或接待室里,也摆有睡床。穷人在稻草床上睡得很甜,富人虽有香喷喷的枕头及羽毛床垫,却是辗转难以成眠。贵族的床上吊上蚊帐或帐幕,而且要靠椅子方能爬上去。几个人,不分男女老幼,可能睡在同一房间里。在英格兰和法兰西,人人都是脱光了衣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