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的组织-国王(600—1200)

时间:2024-06-17 19:17:03关键词:封建制度与骑士精神

12世纪的教会,它彼此保护、服务和效忠的封建和等级结构,是为利益驱动所支持的、为封建宗主教皇所确认的世俗的封建政治体制,也要求由所有封臣的领主,所有世俗领主的宗主——一位国王——来加以确认。从理论上说,国王是上帝的封臣,并受神权管辖,在某种意义上,即是上帝允许并由此认可他的统治。实际上,无论如何,国王是通过选举、世袭或战争,才爬到这个宝座上来的。诸如查理曼、奥托一世、“征服者”威廉、“奥古斯都”菲利普、路易九世、腓特烈二世及“美男子”路易,他们皆凭借其性格或军队的力量,来扩大他们世袭的权力。不过,一般说来,封建欧洲的国王,与其说是人民的统治者,倒不如说是封臣的代表。他们是由大贵族和教会选举或确立的。他们直接的权力只限于自己的封建领地或庄园。在王国的其他地方,农奴和封臣向保护他们的领主而很少向国王宣誓效忠,因为他微不足道且遥不可及的军事力量,无法达到并守卫其国土上散布在各处的所有村落。在封建制度之下,国家只是国王的产业而已。

在高卢,这种各自为政、割据一方的局面最为严重,这是加洛林王朝的王子王孙瓜分帝国、从而削弱了其自身的结果,同时主教们迫使他们屈从于教会利益也加强了这一趋势。此外,挪威人的侵扰使大部分法兰西支离破碎,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也是原因之一。在这个完美的封建制度中,国王是贵族之首或同等者之第一(primus inter pares),他只不过比亲王、公爵、侯爵和伯爵站得高那么一点点。但是,实际上,国王正像这些“同等者之一员”或“贵族”一样,只是一位封建贵族罢了。国王被限于靠自己领地的收入维持生计,不得不在各处皇家庄园间迁徙。无论在战时还是在和平年代,皆依赖于封臣的军事援助和外交斡旋,而这些封臣绝少履行应尽的义务,即一年中超过40天,全副武装前来卫戍他,倒把一年中一半的时间用于密谋推翻他。为了赢得或换取支持,国王把一处又一处的产业赠予强权人物。10世纪和11世纪,留给法兰西国王的领地实在太小了,以致无力制约他的封臣领主。当这些领主将产业变成世袭,建立他们自己的治安机构和法庭,铸造他们自己的钱币时,国王根本没有力量预先阻止。除非是在首都向国王申诉的案件,否则,国王不能干涉这些封臣在他们自己的领土上行使司法权,也不能向他们的领地派遣自己的官员或税吏,他不能阻止他们单独签署条约或擅自发动战争。理论上,法兰西国王拥有所有向他称臣的领主的土地;然而,实际上,他不过是一位大地主,而且未必是最大的那位,他的财产从来都不能与教会抗衡。

不过,正如国王无力保护封建制度下的全部领土,封建领主也无力维持他们这些领主之间的秩序,或是为日益拓展的商品经济提供一个统一的政府;如此,反而削弱了贵族的力量,巩固了国王的权势。对军事竞赛的热衷,使封建欧洲的贵族们投身于个人战争和全民战争。十字军东征、百年战争(Hundred Years’ War)、玫瑰战争(Wars of the Roses),最终是宗教战争,榨干了他们的血汗。他们中的一些人耗尽家财,又没有法律保护,走投无路,落草为寇,沦为肆意掠夺和杀人的强盗贵族。商业和工业的成长,在原有的封建关系或契约外,造就了一个新兴和富有的阶层。商人憎恶封建税收和贩运货物时途经封建领地所冒的风险,同时,他们要求以中央政府的统一法律取代私人或地方法律。国王于是联合这些新兴的阶级和蒸蒸日上的城镇,他们为维护和扩张国王的权威提供经费或资助,所有遭受领主压迫和损害的人,都迫切期待国王的援助和保护。教会领主通常是国王的封臣,对他忠心耿耿。尽管经常与皇室发生摩擦,教皇也觉得与君主做交易,远比与分散的、半非法的贵族做交易来得容易。

因为得到这些不同势力的支持,法兰西和英格兰的国王们使他们的权力传承世袭化,而非通过选举。临死之前,他们会预先为某个儿子或某位兄弟行加冕礼。而要在世袭君主政体和封建无政府状态中二者择其一,人们则更乐于接受前者。交通的进步和货币流通的增长,使正常、稳定的税收成为可能。皇家税收的增长,为更庞大的皇家军队提供了资金。新兴的律师或法理学家通过复活罗马法,加强中央集权的影响、巩固君主的权威。约1250年,法理学家们宣称,皇室的权力被及其国土上的所有人民,从此以后,法兰西人民向他们的国王,而非他们的领主宣誓效忠。13世纪末,“美男子”菲利普已经强大到不但征服了他的贵族,也征服了他的教皇。

封建的组织-国王(600—1200)

法兰西国王通过取消贵族的私人铸币、审判和战争的权力,代之以皇家法院的头衔和特权,来缓和这种变化在封建领主中间引起的不满或怨愤。较大的封臣组成皇家法院(curia regis)或国王法庭,他们成为朝臣,而非当权者。原来在贵族的城堡里进行的宗教仪式,现在变成在国王的剧场里、餐桌上、寝室中举办的隆重典礼。贵族的子女被送进宫廷,为国王和王后服务,成为侍从或荣誉女官,同时在这里学习宫廷礼仪。王室宫殿于是成为培养法兰西贵族的学校。最高规格的典礼便是法兰西国王在兰斯、日耳曼皇帝在亚琛或法兰克福的加冕仪式。这片国土上所有的达官贵人,穿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礼服,带着令人肃然起敬的车马扈从,荟萃一堂。教会竭尽全力,将其仪式的全部神秘和威严发挥到极致,来隆重庆祝新统治者的登基。他的权威由此成为神的权威,这一点无人能否认,除了厚颜无耻的渎神者。封建领主纷纷涌入宫廷,教会将君权神授赠与国王,而后者将破坏其在欧洲的领导地位和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