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的组织-农村社区(600—1200)

时间:2024-11-21 01:08:04关键词:封建制度与骑士精神

围绕着领主的别墅,50至500位农民——包括农奴、半自耕农或自耕农——建起他们的村落。他们并非住在分散的农舍里,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聚居在社区的围墙内。通常村庄是一座或更多庄园的一部分。大部分官员皆由领主任命,而且只对其负责。但是,农民也推选出一位村长或执事,作为他们与领主的中间人,上传下达或居中斡旋,并协调他们的农事。他们定期聚集在市场上以货易货,从而完成剩余产品交换,这一交换维持了庄园经济的自给自足。村中的农户生产自己所需的蔬菜和肉,以及纺毛线或织亚麻布,制成所需的大部分衣物。村中的铁匠生产铁制工具,皮匠制作皮革制品,木匠盖农舍、打家具,车匠造手推车。漂洗工、染工、泥瓦工、鞍工、补鞋匠、制皂师傅等住在村里,或临时被招呼前来提供服务。屠户和面包师傅则与农民和家庭主妇在肉类和面包生意中展开竞争。

封建经济几乎全部是农业。一般说来,11世纪,法兰西和英格兰庄园的耕地每年都分为三块:一块种小麦或裸麦,一块种大麦或燕麦,另一块休耕。每一块再分为一英亩或半英亩的带状耕地,以田垄隔开。村中的官吏为每一个农民分配数量不等的带状耕地,要求他按照社区制订的计划轮作。至于整个田地的耕、耙、播、耘直至收割,则由所有人共同承担。一个人的带状耕地散布在三块或更多块田地间,这种分散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旨在公平分配不同产出的土地。共耕则可能是原始社会公有制——其迹已渺,难于追考——的残余。除这些带状耕地外,每一个缴清了封建税费的农民,都享有伐木、放牧及在庄园的森林、公共土地或“绿地”收集干草的权利。而且,通常在农舍四周他还拥有足够的土地,来开辟园圃和种花。

封建时代基督教世界的农业科学是不能与科卢梅拉(Columella)笔下的罗马人,或伊斯兰教的美索不达米亚及西班牙相提并论的。田间的谷茬和无用的植株被焚化,以为土壤施肥及铲除害虫和杂草;泥灰土或其他含泥灰土的土壤提供了天然的肥料;那时没有任何人工肥料,运输成本也限制了牲畜粪肥的使用;鲁昂大主教曾下令清除厩舍的粪便,但他并未将其运至附近德维尔他的田中去,而是命人倾入塞纳河中。农民集资购买犁或耙以共同使用。直至11世纪,牛都是役畜。它不需要吃得很好,在年老体衰的时候,它还是比马更有价值的食用肉。但约1000年,制造马具的工匠发明了结实的项圈。这样,马负重前行的时候就不会被窒息,如此装备起来,马就能像牛一样一日耕地三或四次。而在湿润温暖的天气里,犁地的速度又是至关重要的。因此,11世纪,作为役畜,马日益取代了牛,与此同时,它也丧失了专为旅行、打猎和作战服务的高贵地位。水磨早为东方的穆斯林熟知,在12世纪末,终于传入了西欧。

通过安息日和圣日——这些天里做“奴隶的工作”是一种罪过——教会使农民从繁重的劳作中觅得片刻喘息。农民们说:“我们的牛知道什么时候是礼拜日,到了那一天它就不工作。”这些日子里,一做完弥撒,农民便载歌载舞,在发自内心的纵声大笑中,将布道和劳作带来的忧烦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淡啤酒或麦芽酒价廉味美,讲起话来无拘无束内容粗俗,甚至是猥亵或渎神的,又大谈特谈关于女性的荤话,其间还夹杂着令人肃然起敬的关于圣徒的传说。

封建的组织-农村社区(600—1200)

野蛮粗暴的对抗竞技——足球、曲棍球、摔跤、链球或投掷重物——在个人或村庄之间进行。斗鸡和斗牛风行。当两个蒙着眼睛的男人,在圈起来的圆形场地上,争着用棍棒击杀一只鹅或一头猪时,狂欢达至高潮。有时,在某个晚上,农民相互拜访,玩室内游戏并喝上几杯。通常他们留宿在主人家中,因为街上没有路灯,漆黑一片,而蜡烛很贵,所以天一黑,他们就早早上床睡觉。在漫长的冬夜,家中所有人都让家畜进到农舍里面来,对它们散发出来的热量心存感激。

所以,欧洲的农民供养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主人,他们的士兵、教士和国王,是靠劳役和无声的勇气,而非正常的动机所产生的进取精神和技巧。他们排干沼泽,修筑堤坝,清理森林和沟渠,开辟道路,建造房屋,垦荒拓耕,并在人类与丛林之战中取得胜利。近代欧洲是他们的杰作。今天,从这些整齐划一的树篱和井然有序的田地,我们寻觅不到这几个世纪那令身心备受摧残的艰辛和苦难,正是这些艰辛和苦难,降服了倔强而慷慨的大自然,将其资源变为我们生活的经济基础。妇女也作为战士加入了那场战争,她们无怨无悔地繁衍后代,以之征服大地。修道士一度和其他人一样勇敢,在旷野中建造他们的修道院,作为向蛮荒进军的前哨,使经济由混乱走向稳定,在渺无人烟的地方建立村庄。中世纪初期,欧洲大部分土地还是未开垦和无人烟的森林和荒野;然而到了中世纪末期,欧洲大陆上,文明已经取得了胜利。换言之,我们也可以说:这是信仰时代最伟大的战役,最崇高的胜利,最重要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