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个世纪之前源自日耳曼的野蛮侵略,把罗马帝国分割成西欧的许多小国,而诺曼人的侵扰为其尾声,那么,留在日耳曼境内的那些日耳曼人命运如何
哥特人、汪达尔人、勃艮第人、法兰克人、伦巴底人等民族的迁徙,一时使日耳曼变得地广人稀。斯拉夫温德人从波罗的海诸国迁来补充真空状态。6世纪之前的易北河,成为种族的——正如现在是政治的——疆界,隔开了斯拉夫与西方的世界。易北河及萨勒(Saale)河之西为余下的日耳曼部落,撒克逊人在中北部,东法兰克人沿莱茵河下游居住,色林吉亚人居于上述两者之间,巴伐利亚人在多瑙河中游沿岸,土瓦比亚人在多瑙河及莱茵河上游的沿岸之间,并沿着东如拉(Jura)山及北面的阿尔卑斯山分布。当时并无日耳曼帝国,只有日耳曼人部落,查理曾统一它们并加以管束,但瓦解的加洛林王朝废除这些管制,直到俾斯麦(Bismarck)之前,部落意识及地方意识每每与中央势力抗衡,造就了受敌军、阿尔卑斯山及海洋围困的人民。
《凡尔登条约》使日耳曼人路易或路德维希——查理之孙——成为日耳曼的第一位君主。《默森条约》(The Treaty of Merson)为他增加了额外的领土,并把其版图确定在莱茵河与易北河之间,加上洛林省的一部分以及美因茨、沃姆斯和施派尔的各主教辖区。路易是出色的政治家,有三个儿子,他死时(876年)领土三分,并历经十余年的战乱,其间莱茵河流域的大城邑悉遭诺曼人侵略,路易之子卡洛曼的私生子阿诺夫被推举为东法兰西亚(East Francia)的君王(887年),挡退了敌军。他的继承人“稚者”路易(Louis the Child)年幼无能,时马札儿人掠夺巴伐利亚(900年)、卡伦西亚(901年)、撒克逊(906年)、色林吉亚(908年)及阿勒曼尼亚(909年),他均未能退敌。中央政府保不住地方省份,地方还得自组军队,公爵分封采邑给参与军事的门客,这才把军队组织起来,如此一来,使公爵独立于王权之外,形成封建诸侯割据的日耳曼国家。路易死后,贵族及宗教要人顺利取得拥立新王的权力,把王位授予法兰西亚公爵康拉德一世(Conrad I),他曾奋力与撒克逊的公爵亨利斗争过,却机智地推荐亨利为其继承人。亨利一世热爱狩猎,被称为“猎禽者”(the Fowler),他把斯拉夫温德人驱逐到奥得河,针对马札儿人加强防御,于933年将其击溃,他耐心地为儿子的未来成就做准备工作。
奥托一世大帝是日耳曼的查理大帝。他继位时年24岁,但早已有国王的胸怀与能力。由于意识到仪式及象征的价值,他说服了洛林、弗兰科尼亚、斯瓦比亚及巴伐利亚等公爵跟随他到亚琛,参加由希尔德伯特大主教主持的加冕典礼。后来诸公爵见他日渐坐大,起而反抗,劝诱其弟亨利参与一个废除他的阴谋。奥托识破阴谋,进行镇压,并宽恕了弟弟。其弟再反,又得到饶恕。这位精明的国王分封领地给朋友、亲戚,并安抚各公爵。他之后的国王并未学到他的果断与技巧。中世纪的日耳曼多数时间都陷于封建诸侯与皇室的纷争。在这场角逐中,高级教士站在国王的一边,成为其管理上的一大助力,他们从旁辅佐,有时甚至成为将军。国王任命大主教至主教的方式,与任命其他公职人员相同,日耳曼教会成为国家机构,只是松散地隶属于教皇。奥托以基督教为团结的力量,把日耳曼部落统一成富强的国家。
在教皇的催促之下,奥托出兵攻打温德人,企图以武力强迫他们信奉基督。他强令丹麦国王及波兰、波希米亚的公爵承认他为他们的封建宗主。他颇热衷于神圣罗马帝国的王位,当时意大利罗塞国王的遗孀阿德莱德(Adelaide)正好请求他助她脱离新王贝伦加尔二世(Berengar II)的掌控,他欣然接受,把政治与爱情巧妙地结合起来,入侵意大利,娶了阿德莱德,但允许其作为日耳曼君主的小领主而保留王位。罗马贵族拒绝承认日耳曼人为其国王君临意大利,由此展开一场争执,几乎持续了三个世纪之久。他的儿子鲁道尔夫(Ludolf)及女婿康拉德叛变,奥托班师回朝,以免为了罗马王座而失去本国王位。马札儿人再度入侵日耳曼(954年),鲁道尔夫及康拉德接应并为向导。奥托敉平叛变,饶恕鲁道尔夫,重组军队,在奥格斯堡附近的莱希河(Lechfeld)与马札儿人对阵,取得决定性的胜利(955年),日耳曼得以赢得长期的安全与和平。奥托转而致力于内政——恢复秩序,扫除罪犯,一度使日耳曼归于一统,成为当时最繁荣的国家。
称帝的机会又来临了。教皇约翰十二世向他求援以对抗贝伦加尔(959年)。奥托领大军攻打意大利,顺利地进入罗马城。他于962年被约翰十二世加冕为西罗马帝国皇帝(Roman Emperor of the West)。之后教皇后悔自己这一举动,就抱怨奥托没兑现收复拉韦纳总督辖区给教皇的诺言。奥托采取最后的手段,率军直驱罗马,在那里召集意大利主教会议,指使他们废黜约翰,推举一位世俗教皇,名利奥八世。教皇的领地仅限于罗马的公爵辖区及萨宾人的地区,意大利中北部其余地区被神圣罗马帝国吞并,成为日耳曼君王的属地。从这些事件来看,日耳曼君主认为意大利是其所继承国家的一部分,而教皇则下结论:除非教皇加冕,否则任何人都不能算是西方的罗马皇帝。
为防止动乱,奥托于死前事先安排教皇约翰十三世为儿子奥托二世加冕(967年),并为他娶拜占庭皇帝罗曼那斯二世的女儿希尔法诺(Theophano)为妻(972年)。奥托一世梦想的两大帝国的联姻短暂地实现了。接着,历尽沧桑的奥托溘然长逝(973年),日耳曼人追认他为最伟大的国王。奥托二世致力于把南意大利并入版图,惜壮志未酬英年早逝。奥托三世时年3岁,由母亲希尔法诺及祖母阿德莱德垂帘听政达八个月。希尔法诺前后辅政达18年,影响所及,把拜占庭的高尚风气带入日耳曼宫廷,促成了文学、艺术的复兴。奥托三世16岁起独立执政(996年)。受到吉尔伯特及其他教士的影响,他欲以罗马为首都,把基督教地区统一入改革后的罗马帝国,由皇帝及教皇联合执政。罗马及伦巴底的贵族、平民将这一计划曲解为由日耳曼、拜占庭联合统治意大利的阴谋,因而起来反抗奥托。奥托平定叛乱,将首脑人物克雷森提乌斯(Crescentius)处决。999年,他任命吉尔伯特为教皇,但是他短短22年的生命和吉尔伯特4年的教皇职位,不足以实现愿景。奥托可算一位圣徒,但他的本性使他爱上了克雷森提乌斯的遗孀斯蒂法尼亚(Stephania),她同意委身为情妇。她也是毒蝎般的女人,年轻的国王沉迷于她的气质,末了为此痛心疾首,在维泰博去世,年仅22岁。
撒克逊族最后一位日耳曼国王亨利二世,一心谋求国王权力在日耳曼及意大利的恢复,因为两个男孩的执政已使公爵坐大,邻国势力增强。第一位法兰克族或撒利族系的国王康拉德二世平定了意大利,为日耳曼增加了勃艮第或阿尔勒王国。出于广开财源的考虑,他以极高的价钱将主教辖区出售,这笔钱数目之巨连他自己都感良心不安。他发誓绝不再打圣职的主意,而且“几乎实践了他的诺言”。其子亨利三世继续把帝国推向极盛。1043年在康士坦丁赦免日(Day of Indulgence),他赦免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告示子民他放弃报复与仇恨。10年间,他以他的宣道及个人榜样——或许是权势——减少公爵之间的血仇报复,与当时的“神圣休战”(Truce of God)相辅相成,这为中欧带来短暂的黄金时代。他提倡文化教育,兴建学校,完成施派尔、美因茨及沃姆斯等地教堂的建设,但他并非是一心追求永远和平的圣徒,他与匈牙利交战,直到后者以他为封建宗主。他免除三位争夺教皇职位的申请人的资格,任命后来的两位主教。欧洲的其他势力无一能与他抗衡。最后,他把权威推至极致,以致引来高级教士和公爵的敌对,但叛乱未起他就死了,把敌视的教皇辖权及纷乱的疆域留给亨利四世。
亨利4岁被立为国王,6岁时父亲逝世,其母及两位主教摄政至1065年。15岁时被宣布成年,他继承了一国之君的权力。一旦大权在握,年少的君王便昏狂起来。他相信专制独裁,并设法独掌大权,不久便与乘他不备瓜分国土的大贵族对峙并交战起来。撒克逊人反对课税,并拒绝为国王收复失土。15年来(1072—1088年),他断断续续与他们作战。1075年平定诸乱时,他镇压所有的武装力量,包括最骄横的贵族及善战的主教,强迫他们弃甲赤足从他军队行列中走过去,把降服法案放在他脚旁。同年,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发表“平信徒授衣礼”(lay investiture)的反抗书,反对由俗人任命主教或院长。亨利挟一个世纪来的先例,从未怀疑他任命圣职的权利。他与格列高利鏖战达10年之久,运用外交和武力,在中世纪历史上最激烈的政教冲突中殚精竭虑,直至死亡。日耳曼的贵族乘机壮大自己,撒克逊人也再度起来反抗。亨利之子参与了叛变。1098年,美因茨地方议会推举亨利五世为王,儿子便将父亲拘禁起来,强迫他放弃王位(1105年)。父亲逃亡,死于列日,享年57岁(1106年),其时他正组织军队而未果。教皇帕斯加尔二世(Paschal II)无法准许被逐出教会的国王以教礼埋葬,但是列日的居民反对教皇,而给亨利四世举行隆重的葬礼,遗体在当地教堂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