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的艺术(326—565)-拜占庭艺术

时间:2024-11-20 23:17:01关键词:拜占庭帝国的文明

建筑学本身已是拜占庭艺术家的杰作,不过在建筑学之外,或是建筑物内部,还有12种其他形式的艺术被拜占庭艺术家们发挥得极为出色而为后世铭记。他们根本不重视雕刻,当时的风气是重色彩而不重线条。不过普罗科匹乌斯还是赞美当时的雕刻家——可能是浮雕雕刻家——堪与菲狄亚斯和普拉克西特莱斯(Praxiteles)媲美。4至6世纪某些石棺上镌刻的人像,可以说具有希腊式的优雅,又混入了过多的亚洲式装饰。象牙雕刻也是拜占庭人喜爱的艺术之一,他们用它制作记事板、三折写字板、书本的封面、棺木、香水盒、小雕像、镶嵌物,并用于近百种装饰用途。就这种技艺而言,希腊仍是无可匹敌,只不过神祇和英雄人物变成了基督和圣哲。拉韦纳城乌尔西安纳长方形会堂里马克西米安(Maximian)主教的象牙椅(约550年左右),是这项末技的主要成就。

当6世纪远东正实验油彩画时,拜占庭的绘画仍固守传统的希腊方法:蜡画——把颜料烧入木材、帆布或麻布的平板上;壁画——将颜料和石灰混合后涂在潮湿的灰泥表面;蛋彩画法(tempera)——颜料与胶水、胶或树脂混合,并加入蛋白后,涂于板上或已干的灰泥上。拜占庭的画家知道表现距离与深度的方法,却拿建筑物或布幕当背景的方式来规避透视法的困难。绘画数量虽多,却少有留存至今者。教堂的拱壁多画上壁画,残缺不全的片羽表现出写实主义的模样,不成比例的手、发育不全的人、马脸,及令人难以置信的发式等,即是明显的例子。

拜占庭的艺术家以细工最为拿手。现存最杰出的绘画不是壁画或板画,而是当时的书刊中“明亮”——以色彩使之更为生动——的插图。“Miniature”一词是从“minium”演变过来的,而“minium”这个字是指罗马自西班牙进口的石朱砂,为伊比利亚语,因此这个字转而另有“朱红色”——装饰字母常用的颜色——之意。当时书籍很昂贵,与其他珍贵物品一样为人所珍视。绘制缩略图的人先拿细刷子或笔把图样勾在草纸、羊皮纸或牛皮纸上,然后绘上金黄色或蓝色的背景,再添入颜料,最后以柔和细致的图案装饰在背景或四周。最初只装饰一章或一页的第一个字母,有时也画上作者的肖像,然后又有了文字间里的插图,最后随着画家技术的进步,他又几乎忘了文字,而开始大画装饰画,有时是几何或花卉图案,或是宗教符号,接着又把这些图案稍作变化一画再画,使的文字反而像是来自粗俗世界的入侵者。

手稿、抄本上的字母装饰画,在法老时期及托勒密时期的埃及早已有之,并且从埃及传至亚历山大统治下的希腊与罗马。梵蒂冈视《埃涅阿斯纪》为宝贝,而米兰的安布罗西图书馆更视《伊利亚特》为无价之宝,这两据说是4世纪的作品,其装饰也很古典。从异教传给基督教的第一本绘本是科斯马斯(Cosmas Indicopleustes)所写的《基督图志》(Topographia Christiana,约547年),作者因航海至印度而得了个诨名,又以企图证明地球是平面的而著称于世。现存最古老的一本有插图的宗教书籍,是5世纪的《创世记》,如今保存在维也纳图书馆,文字以金银写在24页的紫色牛皮纸上,48幅插图有白、绿、紫、红、黑等颜色,绘着从亚当被逐出伊甸园到雅各逝世时人类所发生的故事。跟这一样美丽的有梵蒂冈的《约书亚记的小卷书》(Joshua Rotulus)和僧侣拉布拉(Rabula)于586年在美索不达米亚画的《福音》书。从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产生了主宰拜占庭的图像学的那些形象与符号,这种技艺经过几千次的改进,终于使这些图案定型、保守,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拜占庭艺术的不变性。

拜占庭的艺术(326—565)-拜占庭艺术

由于拜占庭的画家们喜爱鲜艳与永恒,他们都爱用细镶嵌。他们选用小块的彩色大理石来铺设地板,一如埃及人、希腊人和罗马人,至于其他部分,他们则使用各种颜色的方块玻璃或珐琅,它们大小不一,一般是1/8英寸见方。有时也掺杂些宝石。细镶嵌工经常用来制造手提的圆画或圣像,摆放于教堂或家中,或随身携带,在出门旅行时帮着建立虔诚的信心或用以祈求平安。不过,细镶嵌师傅还是比较喜欢创作教堂或皇宫里那种巨幅作品。他在画室中已涂好颜色的画布上试着摆上这些小方块,亲手调配出让别人从较远的距离看过去应该感受到的那种颜色层次与对比,并反复修改。预定摆上镶嵌物的壁上或地上被敷以粗细两层水泥,按照画布上的模型,把一块一块的玻璃或宝石捺入相应的位置,通常是尖角朝前以便接受较多的光线。圆顶或是教堂侧翼的小屋,海螺形、贝壳形的圆顶效果最好,因为这些形状都可在不同的时间从不同的角度吸收软化的、有层次的光线。哥特人后来就是从这种艰难的艺术得到了染色玻璃的灵感。

这种玻璃在5世纪的便有记载,不过没有留下样本。这种染色玻璃的颜色附着在外部,并非融入其中。吹玻璃和切玻璃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而我们所知这种技艺的发源地叙利亚,同时还是其他技艺的中心。奥勒留以来,金石雕刻已逐渐式微,拜占庭的宝石、钱币、官印,无论图样的设计或手工,都比较差。然而珠宝商把产品卖给各阶层的人士,因为装饰是拜占庭的风尚。首都的金匠和银匠作坊不计其数,金质的圣体容器、圣餐杯和圣骨箱使祭坛增色不少,银盘更是使富人家中的餐桌不胜重荷。

几乎人人都穿华丽的衣服。埃及以其细致、五彩缤纷的图案布料制成了衣服、窗帘、幔帐、覆盖织物等,埃及土著是织造这些布料的大师。这个时期某些埃及绣帷,在技术方面几乎可与戈伯兰(Gobelins)相媲美。拜占庭的织工制造了丝质的绣品,甚至还绣寿衣——在亚麻布上画上死者的像。君士坦丁堡人以衣着来划分阶级,每个阶级的人都拿某些出色的衣着来为该阶级争面子。一有聚会,与会人士衣着的缤纷绚丽,不比孔雀的羽毛逊色。

音乐也广受各阶层人士欢迎。它在教堂的礼拜仪式中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因它的确有助于将感情融入信仰。4世纪时阿利庇乌斯写了《音乐导论》(Musical Introduction),其流传下来的部分内容成为我们借以了解希腊音乐的主要文献。在那个世纪,以字母来代表音符的乐谱被使用抽象符号的纽姆乐谱(neumes)取代。很显然,是安布罗西把这些符号介绍到米兰城,希洛里把它介绍到高卢,哲罗姆把它介绍到罗马。约5世纪末,一名叫罗曼努斯(Romanus)的希腊僧侣写作了许多赞美诗的词曲,这些圣诗至今仍是希腊礼拜仪式中的一部分,其所表现的感情的深度及表达力,至今无出其右者。波伊提乌写了题为《谈音乐》(De Musica)的文章,把毕达哥拉斯、阿里斯托芬、托勒密等人的音乐理论整理出来。这篇论文仍被牛津、剑桥作为音乐课教材使用。

只有东方人才能了解东方的艺术。就一个西方人想象力所及,拜占庭风格的精髓就是东方在希腊人的心目中已成为至高无上的事物,包括自治政府,阶级组织的稳定,科学与哲学的停滞不进,由政府统治的教会,以宗教管辖人民,华丽的衣着与全国性的庆典,极娱目悦耳的宗教仪式,催眠式反复的音乐演唱,令人目眩的光芒与色泽,想象力征服自然主义,装饰艺术的代表作的消失等。虽然古代的希腊精神会觉得这种改变无法忍受,如今希腊也已是东方的一部分。就在亚洲式的懒散侵袭着希腊世界的同时,它又面临着重新崛起的波斯及伊斯兰教那强到令人无法置信的力量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