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马的统治下,除小农阶级外,不列颠各个阶级都很兴盛。大的地产逐渐扩大,而小块土地逐渐被吞并,在许多情况下自由农民由于土地被买走,而成为佃农或城市中的无产阶级。许多农民支持盎格鲁—撒克逊人对地主和贵族的侵略。除此以外,在罗马统治下的不列颠欣欣向荣,城市数目增多且规模扩大,财富增加,许多住宅均有中央系统暖气设备及玻璃窗,许多富豪都有豪华的别墅。不列颠的纺织业者这时已经开始输出后来享誉世界的优良毛织品。在3世纪时,少数几个罗马军团,便足以维持对外安全和对内和平。
但是到4世纪和5世纪时,不列颠的安全遭到来自各方面的威胁,北方有卡勒多尼亚(Caledonia)的皮克特人,东面及南面有挪威和撒克逊掠夺者,西方有尚未被征服的威尔士的凯尔特族及爱尔兰热爱冒险的盖尔人及爱尔兰人。364至367年,苏格兰人和撒克逊人对海洋地区的侵扰日甚一日,不列颠及高卢的军队将他们击退,但是一个世代以后,罗马将领斯特利考又再度率军击退他们。381年的马克西姆斯及407年的篡位者君士坦丁,出于个人目的而从不列颠调走了当地防卫所需的军团,结果这些军队没有几人能返回不列颠。入侵者开始涌入边境地区,不列颠请求斯特利考派兵援助(400年),但是斯特利考这时正忙着将哥特人和匈奴人赶出意大利和高卢。当不列颠再度向皇帝霍诺留请求援助时,得到的答复是不列颠人必须尽力保护自己。英国历史学家比德(Bede)说:“从409年开始,罗马人便不再统治不列颠。”
面对皮克特人大规模的入侵,不列颠首领沃尔蒂格恩(Vortigern)邀请一些北日耳曼部族来援助他。撒克逊人来自易北河区域,盎格鲁人来自石勒苏益格(Schleswig),朱特人来自日德兰(Jutland)。传统——也许是传说——说朱特人于449年,在亨吉斯特(Hengist)(公马)及霍尔萨(Horsa)(母马)两兄弟的率领下抵达不列颠。精力充沛的日耳曼人击退了皮克特人和爱尔兰人,作为报酬得到一些土地。他们注意到不列颠军事力量薄弱,并将这一好消息通知国内。不请自来的日耳曼人,登上了不列颠的海岸,不列颠人勇敢抵抗但缺乏技巧,在历时一个世纪的游击战中,日耳曼人时进时退,最后条顿人在迪奥哈姆(Deorham)打败了不列颠人(577年),而成为了后来所谓盎格鲁地(Angle-land),即英格兰的主人。大多数不列颠人随后即接受了被征服的事实,并且在血统上与征服者相混合,强悍的少数退入了威尔士的山中,继续奋战。另有一些则越过英伦海峡,使今法国西北部成为了布列塔尼(Brittany)。不列颠的各城市均因为长期征战而没落;交通中断,百业废弛;法律和秩序凋敝,艺术进入冬眠期,岛上刚萌芽的基督教为异教诸神及日耳曼的习俗所淹没。不列颠及其语言都变成条顿式。罗马法律和制度消失不见,罗马的城市组织为村庄社区所取代。在英国,血统、面貌、性格、文学及艺术中仍有凯尔特人的成分,但是这种影响在语言上几乎看不到,英国语言这时成了日耳曼语与法语的混合体。
我们要想了解这些难堪日子的狂热,必须暂时抛开历史,看看亚瑟王(Arthur)及其武士们的传奇故事,以及他们之奋力“打败异教徒,支持基督”的历史。威尔士一位修道士圣吉尔达斯(St.Gildas)在一本半是历史、半是传道的奇怪书籍《不列颠的毁灭》(On the Destruction of Britain)中,曾提到战争中的蒙斯·巴多尼科斯之围。后来英国历史学家南尼乌斯(Nennius)(约796年)曾提到亚瑟王参与的12次战役,最后一役是在巴斯(Bath)附近的巴登(Badon)峰。蒙默思(Monmouth)的杰弗里(Geoffrey)为此提供了浪漫的细节:亚瑟王如何继承其父亲乌特尔·彭德拉贡(Uther Pendragon)为不列颠之国王,抵抗入侵的撒克逊人,征服爱尔兰、冰岛、挪威和高卢,于505年围攻巴黎,将罗马人逐出不列颠,以手下很多条性命为代价平定了侄儿莫德雷德(Modred)的叛变,并在温切斯特(Winchester)一役中杀死他,而自己也在是役中受了致命伤,而死于“吾主第542年”。马姆斯伯里(Malmesbury)的威廉告诉我们说:
当沃尔蒂梅尔(Vortimer,沃尔蒂格恩之弟)去世时,不列颠的力量衰落了,如果不是硕果仅存的罗马人阿姆布罗西乌斯(Ambrosius)在尚武的亚瑟王的有力协助下弭平了跋扈的蛮族的话,则所有不列颠人可能被完全消灭。亚瑟王支撑着日见倾颓的国家,并唤起国人涣散的精神,让他们起而奋战。最后在巴登峰一役,他倚赖盔甲上的圣母玛利亚像的帮助,只身迎战900名敌人,令人难以置信地屠杀了许多敌人而将他们消灭。
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我们只能认为亚瑟王是6世纪时一位模糊但确实存在的历史人物,他可能不是一位圣徒,很可能也不是一位国王。其他有关于亚瑟的故事的流传都得力于特鲁瓦的克雷蒂安(Chrétien)、愉快的马洛里(Malory)和高雅的丁尼生(Tennyson)等人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