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亚细亚-希腊文化的复兴

时间:2024-11-20 21:44:08关键词:希腊文化的复兴

叙利亚北方是罗马的保护国——科马吉尼王国,稍后改为行省。它的首都萨马萨塔人口稠密,卢奇安就是在那里成长的。横跨幼发拉底河两岸,有一个小王国奥斯罗尼(Osrhoene)。罗马将其首都埃泽萨(Edessa,即乌尔法)筑成要塞,作为对抗帕提亚的一个基地。我们讲到基督时代,将听到更多关于它的事情。从叙利亚向西,到了亚历山大·伊西(Alexandria Issi),就进入西里西亚(今属土耳其)境内了。这曾是西塞罗的管辖省区。沿小亚细亚南部海岸的人民,文化程度很高,但在道拉斯山上的居民则尚未开化。西里西亚的首府塔尔苏斯(Tarsus),据当地出生的圣保罗说,是“殊不足道的城市”,然而这里的哲学学校很著名。

过了西里西亚,进入地中海。塞浦路斯岛追求着极古的生活,如开采铜矿、砍伐柏树、造船等,但须忍受接二连三的征服者们。有厚利的矿产属于罗马政府所有,开矿的工作则由奴隶担任。盖仑曾经提过,在他的时代,此岛的一个矿场塌方,压死数百名工人——基于地质观点,这是人类追求舒适与权力所造成的定期灾害。

西里西亚北方是干燥而多山的卡帕多西亚,有贵重的金属矿产,出产小麦,从事畜牧,还有奴隶输出。其西方是利考尼亚(Lycaonia),此省得以在历史上闻名,是因为圣保罗曾经访问过这里的三个城市:代尔贝(Derbe)、里斯特拉(Lystra)及伊康(Iconium)。再往北是加拉提亚(Galatia),其得此名,是因为高卢人于公元前3世纪移民于此。这里最著名的产品是佩辛纳斯的黑石。此石送往罗马,作为神母西布莉(Cybele)的象征。其主要城市是安卡拉,曾是2509年前的赫梯人首都,也是今天的土耳其首都。在西里西亚的西方,是皮西迪亚省(Pisidia),在此省内有几个好城市,桑索斯即为其一。又如阿斯彭达斯城(Aspendus),其戏院保存得很好,人置身其中,似乎还可听到米南德或欧里庇得斯的歌声。

皮西迪亚的西方和北方,是罗马的“亚洲省”,又分为弗里吉亚、卡里亚、吕底亚和密细亚四省。在这里,事过1000年后,伊奥尼亚的文化还是很灿烂。依菲洛斯特拉托斯所说,当时有500个城市。乡间土地肥沃,其工艺品的技术不断进步。由于他们在意大利、非洲、西班牙及高卢的市场日见富足,此处的各港口都很能获利。弗里吉亚是山地,但也有几个值得自夸的大城市,如阿帕梅亚·色来尼(Apamea Celaenae)——斯特拉博将其列为在亚洲各省内仅次于艾菲索斯的城市——及雷俄狄西亚。此城的荣幸,是出了不少博爱主义的哲学家和百万富翁。尼多斯到此时依然很重要,因此成为罗马的同盟。但是,从希罗多德到狄奥尼修斯——一个最优秀的文学批评家,一个无可批评的史家——赫利卡那城则衰落了。米利都仍是一个有生气的港口,但不再有昔日的繁荣。在狄杜马附近寺院内的阿波罗神殿,继续用谜语为人解答问题。而这地区说故事的人,则正在编造那些披甲歹徒“米利斯人的故事”。这些故事不久就发展成为希腊人的小说。普里恩(Priene)是一个小城市,但其市民竞尚美丽建筑,而使城市美化。在这里,在公元前1世纪,一个名叫菲莱(Phile)的女人被选举为市长。在希腊殖民地中,因为富裕及罗马的影响,女人地位已经提高。马格尼西亚位于梅安得河河畔,有许多寺庙,可比亚洲行省境内近乎最完美的那个寺院——那是公元前129年献与阿尔忒弥斯的,其设计人是那个时代最高的建筑师赫尔莫吉尼斯。在迈卡勒(Mycale),其众议院仍每年集会一次,作为伊奥尼亚人的一般议会和宗教联合会。

小亚细亚-希腊文化的复兴

说到卡里亚外面的诸岛,科斯岛的繁荣是靠丝织品工业和医科学校。这个学校颇富希波克拉底的传统色彩。罗得斯尽管已开始衰落,但还是希腊世界中最美丽的城市之一。罗马内战之后,奥古斯都为了解救东方各城市的困苦,准许豁免其一切债务,罗得斯不肯捡这个便宜,仍然忠实地履行了所有义务。其结果是,罗得斯迅速恢复了作为爱琴海钱庄的地位,再度成为来往亚洲、埃及船只的中途港。罗得斯城由于已倒的阿波罗巨像、美丽的建筑、驰名的雕像、整齐清洁的街道、有权能的贵族政治政府,及举世闻名的修辞学与哲学的学校等而著名。阿波罗尼乌斯·莫洛(Apollonius Molo)教恺撒及西塞罗那些写作艺术,通过他们两位,便影响了随后的整个拉丁散文。

这一时期内,最著名的罗得斯人是波塞多尼乌斯。他于公元前135年生于叙利亚的阿帕梅亚,最初以长跑而闻名。他在雅典跟随帕那提奥斯学习,学成后即以罗得斯为家。他服务于罗得斯政府,做过地方长官及大使,到罗马许多省区旅行过。回到罗得斯后,他开始讲学。庞培、西塞罗等罗马名人,都曾听他讲过斯多葛哲学。83岁时,他迁居罗马,一年后死在那里。由他所著但已失传的《世界史》(Universal History)——自公元前144至前82年间,罗马及其属地的全史——古代学者很推崇,说是等同于波利比奥斯的大作。他关于高卢的旅行报告及讨论海洋的论文,成为斯特拉博著作的基本资料。他估算太阳与地球的距离为5200万英里,较古代其他学者的估计,更接近现代所公认的数字。他来到加的斯研究潮汐,得出结论为日月的联合作用。但他低估了大西洋海面的距离,他预言一个航海者,自西班牙航行8000英里后,即可到达印度。虽然他有丰富的自然科学知识,也接受了不少与他同时代的唯心论者的思想——求神、卜卦、占星、精神感应术,及灵魂有神秘地与神相会之力。对于这些,他解释为世界的生命力。西塞罗慨然许之为最伟大的斯多葛派哲学家。我们或者也可认为他是新柏拉图派的先驱、从芝诺到普罗提诺之间的一个桥梁。

自卡里亚沿亚洲海岸北上,旅行家就进入吕底亚省及其伟大的艾菲索斯城。此城在罗马统治之下,其繁荣是空前的。虽然罗马亚洲省的正式首府是帕加马,罗马总督及其幕僚则驻在艾菲索斯。艾菲索斯是全省的主要港口,也是省议会集会之所。它有人口22.5万人,自慈善的雄辩家到嘈杂不堪的迷信贱民,应有尽有。各街道的路面都铺设得很好,有街灯设备,有几英里长的街道,建有柱廊遮阴。有不少伟大的公共建筑,其中有一些迟至1894年才被发掘出来:一个陈列馆或科学中心,一所医科学校,一个建筑得奇形怪状的图书馆及一个能容5.6万人的大戏院。大概就在这个戏院之内,德米特里曾经鼓动人民反对圣保罗。城市中心是阿尔忒弥斯神庙,四周环竖着128根柱子,每根柱子都是一个国王所赠的礼物。庙内阉割过的祭司,由许多处女祭司和大群奴隶服侍着。祭仪是东方和希腊的混合式。代表女神的那个粗野的神像,故意多出两个乳房,象征着多产。每年的阿尔忒弥斯节,使整个五月成为狂欢、宴会和各种赛会的日子。

士麦那的居民都是渔民,那里环境却特别好。足迹无处不到的泰亚那旅行家阿波罗尼乌斯,称这里为“阳光下最美丽的城市”。此城值得骄傲的,是既长又直的街道、双层的柱廊、图书馆及大学。许多名人皆出生于此城,其中最著名的艾略斯·阿里斯提得斯(Aelius Aristides,公元117—187年),用了许多字眼,来形容这些罗马—希腊城市的壮丽:

自东边往西走,沿着一条实际上比名字(“金路”)更美的街道,由一个庙走到另一个庙,由一个山冈走到另一个山冈。站在卫城之上,海在你脚下流动,四郊在你身旁,这个城市以三面的可爱景致,注满你的灵魂之杯……在海滨光辉闪耀的东西,是一大群体育馆、市场、戏院……自来水及公共散步场,而每一家庭都有自来水供应。无数的奇观、竞技及展览等,简直是说不尽的,而其手工艺品也是种类繁多。对于喜欢过安详生活的人及希望成为哲学家而无虞欺诈的人,在所有城市中,此城是最适宜的一个。

艾略斯是许多修辞学教授及哲学教授之一。他的名气很大,希腊各地的学生纷纷前来士麦那向他求学。菲洛斯特拉托斯说,艾略斯的老师波里摩(Polemo)实在太伟大了,“他与各个城市交谈,好像城市是他的下属;与皇帝们交谈,好像皇帝不是他的上司;与神交谈,好像他与神平等”。当他在雅典讲演时,他最大的雄辩对手希罗德·阿提库斯也作为一个慕名的学生来听讲。为彰显其特权,希罗德送给他15万德拉克马(约合9万美元)。波里摩没有道谢,一个朋友向希罗德暗示,大概他嫌少了;希罗德再送去10万元,而波里摩也从容地收下了。波里摩用这笔意外之财,修饰他这个第二故乡。他参加士麦那政府,调和各党派意见,并做过士麦那的大使。据传统的说法,他发现自己患了关节炎,并且无法医治,便跑到雷俄狄西亚,关在他祖先的坟墓中,自行绝食而死,时年56岁。

萨迪斯(Sardis)是克罗索斯(Croesus)的古代首府,在斯特拉博时代,仍然是“一个伟大的城市”。西塞罗对米蒂利尼(Mytilene)的美丽优雅曾有深刻的印象,在3世纪时,朗戈斯更形容此城有如威尼斯。帕加马城的光辉,是因为它的大祭坛和耗费甚巨的大建筑,那都是从阿泰利德(Attalid)诸王的财库中拨款建造的,而其财库则取自国有森林、农田、矿场及工厂的奴隶劳工。阿塔鲁斯三世(Attalus III)预料到罗马扩张和社会革命,而先期处置,于公元前133年,将其国土赠予罗马。后来国王欧迈尼斯二世(Eumenes II)的庶子阿里斯托尼(Aristonicus)宣称那次赠予出于强迫,应属无效,号召奴隶和自由贫民起而反叛,击败一支罗马军队,占据了许多城市,又获得格拉古兄弟的老师——布洛修斯(Blossius)的协助,计划建立一个共有制度的国家。比提尼亚与本都等邻国国王及被占城市的商人阶级,皆参与镇压这次叛乱;最后,阿里斯托尼死于罗马狱中。这一次叛乱及几次米特拉达梯战争,摧残帕加马的文化生命达半世纪之久。安东尼又劫走帕加马著名图书馆的图书,以补偿亚历山大的图书损失,那是在恺撒驻留此地期间被焚毁的。到韦斯巴芗皇帝时,帕加马一定是复原了,因为老普林尼断定,帕加马是亚洲最繁华的城市。在安东尼统治之下,帕加马又一度兴起建筑风气,并在阿斯克列皮埃姆发展了一所医科学校,盖仑就是从这个学校出去到社会上行医的。

再往北去,是亚历山大·特拉阿斯(Alexandria Troas),已被奥古斯都指定为纪念罗马人祖先的殖民地,因为罗马人推测其祖先原是特洛伊人,这个传说使罗马对这一地区的统治便利许多。在古特洛伊城附近的小山希沙利克(Hissarlik),建了一个新伊利安城(New Ilium),那是旅行家的目的地,向导会对他们指出,荷马史诗《伊利亚特》所描写的每一地点及帕里斯王子审判赫拉、阿佛洛狄忒和雅典娜的岩穴。在普洛旁提斯(Propontis)、西齐喀斯(Cyzicus)建造了许多船只,派遣一个无所不往的大商船队出去,只有罗得斯的商船可与其对抗。在此,哈德良皇帝建了一座珀耳塞福涅神庙,那是亚洲的一个荣誉。据卡修斯说,庙中的石柱直径有6英尺,高75英尺,而每根柱都是一块巨石所建。此庙建在山上,巍然屹立,奥勒留认为有了此庙,港口的灯塔便成为多余了。

从红海到黑海,在罗马和平时代,约有100座城市,都很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