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省份膜拜神仙,因而使罗马有许多假日,从前是宗教上的壮观肃穆,而今只是为了世俗间的快乐。一到夏季,许多贫民离开潮湿的酷暑,到郊外或河畔酒馆或丛林中饮酒、跳舞、吃饭和在空旷的原野相爱。那些家境宽裕的人,便去西海岸一带的浴室区,或与富人在巴亚海湾一起游乐。到了冬天,往南方去是每一个有阶级意识的罗马人必有的热望,倘若可能,就去雷吉姆或塔兰托。回来时带着一层日晒的红皮肤,以证明自己的阶级。但是留在罗马的人,觉得消遣既多又便宜。诸如诗歌朗诵、演说、演奏会、滑稽戏、戏剧、运动会、猜奖、赛马、赛车、男人与男人之间或与野兽之间的生死搏斗、在人工湖泊中似假又真的海战——从没有城市有这样多娱乐节目。
罗马帝国早期,在纪元年代中有77个节日要举行竞技。其中有55个举行舞台剧竞赛的,专门上演戏剧或滑稽剧;22个是马戏团里、运动场上或圆形大剧院内的活动。直到公元354年,竞技的数目才增为1年献演175天。这说明,罗马的戏剧没有发达,相反在舞台剧发展的同时,戏剧却衰微了。原始的戏剧是写出来读的而不是演的,戏剧的形式仅有古罗马、希腊悲剧,古罗马喜剧,滑稽剧而已。明星演员支配了舞台,并赚得大批财富。悲剧演员伊索普斯过完豪华的一生后,遗留下2000万塞斯特斯。喜剧演员罗西乌斯(Roscius)一年内赚了50万塞斯特斯,富有得很,甚至有好几季的时间他都是无酬演出——这位奴隶成为财富巨子,真是对金钱的一大讽刺。马戏和圆形剧场中的节目吸引了大众兴趣,但降低了大众的水准,罗马的戏剧因而消失在竞技场中,成为罗马节日的另一个殉道者。
强调表演和布景而不注重情节与构想,使戏剧渐渐地由舞台走入滑稽剧和哑剧。滑稽剧包含的对白不多,题材是从下层生活选取而来,依赖人物素描,配合巧妙的模仿技术演出。原已消失在集会与广场中的言论自由,在这些短暂的闹剧中再度复苏了片刻:一个丑角冒着杀头的危险,以一个帝王或他宠爱的人为对象,用巧妙双关语赚取喝彩声。卡里古拉时代便有一位演员是在这种情况下活活被烧死在大竞技场中。在吝啬鬼韦斯巴芗安葬的那一天,便有一幕滑稽剧模仿葬礼的仪式。在送葬的行列中,尸体坐起来问道:“这个葬礼用了国家多少钱?”“1000万塞斯特斯”,是给他的答案。皇帝的尸首又说:“给我10万塞斯特斯,把我扔进台伯河里去吧。”只有这种滑稽剧准许妇女担任演员,由于这些人自动地被归入娼妓的行列,当然她们的淫猥是毫无损失的。在特殊情形时,例如福罗拉(花神)节,观众会要求这些表演者脱掉每一件袍子。男人女人都观赏这些节目,像我们现在一样。西塞罗在那里找到了不少新娘,她们也找到了他。
由于压制演说,并把主题提高到古典文学的内容,哑剧便从滑稽剧中脱颖而出。这对以前的语言来说是有益处的,通晓几国语言的罗马人(其中有数量可观的人只懂最简单的拉丁文)在没有语言的负担时,对表演会了解得更好。公元前21年,西里西亚的皮拉德斯(Pylades)和亚历山大城的巴蒂卢斯(Bathyllus)两位演员来到罗马,表演了只由音乐、动作、姿态和舞蹈构成的一出独幕剧,因而把哑剧传入了罗马——在希腊化的东方已经很普遍。厌倦了古代的戏剧和豪迈的诗章,罗马转而迎接新艺术——他们惊叹于演员的风采和技巧,欣赏他们道具的豪华、面具的华美和滑稽,他们那曾接受训练和注意饮食的完美身段,他们那东方人富于表情的双手,他们对不同人物的快捷而入木三分的扮演技术,他们对色情场面感觉上传神的表演。观众可分为疯狂的观众和戏院雇来捧场的人两种。身份地位高的女人,与演员们坠入情网,她们用礼物和拥抱追求他们,有一个演员甚至迷上了多米提安的妻子。除了滑稽剧之外,哑剧渐渐地把一切敌手从罗马的舞台上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