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人之家-罗马及其艺术

时间:2024-11-20 20:53:03关键词:罗马及其艺术

希望研究中产阶级居处的访客,将会在远离市中心纵横交错的大道上如愿以偿。由于不安定与炎热,它们那灰泥砖房的外表,仍然像以前一样,以朴实的式样建造着。罗马的中产阶级,对过往的旅客绝不浪费艺术。两层楼以上的房屋不多,地下室很少。屋顶闪耀着红瓦。窗户上安装着百叶窗,或偶尔装几块玻璃。入口通常是双门,每一扇门都有金属的柄。地板是水泥或砖的,常是镶嵌成方形,其上没有地毯。建筑内部的中庭四周,是分组排列的主要房间,这就是修道院和大学四方院子的建筑嚆矢。在更富裕的人的房舍中,一两间房间用于沐浴,通常是用浴缸,很像我们今天的浴室。自来水管被罗马人铺设得相当好,是20世纪以前无可匹敌的,铅管把水从渠道和管道引入大多数公寓与家庭中。配件和旋塞用铜制成,有些还铸成高度装饰性的设计。铅制的导管和管槽把雨水从屋顶排下。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用轻便的炭盆取暖的。一些家庭、别墅、宫廷及公共浴场等,可以享用烘烧木柴或焦炭的炉子供热系统,使热气通过地板或墙内的瓦管,供应到各个房间里去。

在帝国的早期,有一种希腊的新建筑应用于罗马的富人之家。由于无法在前庭保有一己之私,他便在前庭后面建造一个露天的中庭(peristylium),种植花卉和灌木,饰以塑像,绕以回廊,在中央造一个喷泉或浴池。院子周围,建造一批新房屋:一间餐厅,一间妇女房舍,一间收藏艺术品的画廊(pinacotheca),一间放置书籍用的书架和家神用的神龛(lararium);也许有多余的卧室和名叫“休憩角落”(exedrae)的小凹室,即凹入的隐秘小屋。比较节俭的家庭,用天井代替花园。尽管找不到空间,罗马人仍设法把种花的箱子放在窗内,或在屋顶上种植花草或灌木。塞涅卡说,有些大屋顶上,有葡萄架、果树和种在泥箱中的遮阳树。不少人家有在阳光中晒肚皮的“日光浴室”(solaria)。

很多罗马人都厌倦了罗马的嘈杂与匆忙,而躲到安静平淡的乡间去。不分贫富,他们都养成了爱好自然的感情,把古希腊时期任何可见的一切抛诸脑后。尤维纳利斯认为,当一个人有能力在意大利的某个宁静的城镇中买一栋漂亮的房子,四周是“一个整齐的花园,能够宴请100名信奉毕达哥拉斯学说的哲人时”,而偏偏住在都市中,每年付房租住在罗马一间阴暗的小阁楼,那才是傻瓜呢。家境优裕的人,每年初春迁出罗马,住进亚平宁山麓或者在湖海之滨的别墅中。小普林尼对他在拉丁姆岸边劳伦图姆的乡间房舍的描述,给我们留下了愉快的印象。他把它说成“大得足以使我感到方便,维持起来又不昂贵”。但是当他继续说下去时,我们会怀疑他的谦虚成分了。他描写说:“一个小走廊,由釉彩窗户罩着,顶上是屋檐……一间漂亮的餐厅,由最后一波海涛碎浪温柔地冲刷着”,宽敞明亮的窗户,使我们看到“三个方向的景色,犹如三个不同的海面”,一个前庭,“可通入树林和山上”;有两间客房,“一间半圆形的图书室,室内的窗户,可以整天都能吸收到阳光”;一间卧室,几间仆人寝室,在对面的一侧是一间“雅致的客厅”,第二餐厅及四间小型寝室;浴室套房中,含有“一间舒适的更衣室”、一个冷水浴池,一间温水浴室中设有烧成不同温度的三个浴池,和一个热水浴池,全部是由热气管中央供热法烧水。外面是游泳池、球场、储藏室、五彩缤纷的花园、私人书房及宴客大厅,及一座含有两个房间和一间餐厅的瞭望塔。普林尼下结论说:“现在告诉我吧,还没有正当理由让我把时间与情感寄托在这个舒适的退隐之所吗?”

倘若一位元老能有这样一幢别墅在海滨,另一位元老有一幢别墅在科莫,那么我们就能想象到卡普里岛——提比略的极尽奢华的房产,或者想到在阿尔巴隆加的多米提安的财产——更不用说哈德良不久要在蒂伯所建造的那一座了。配合这种奢侈浪费,访客一定能感悟得到帕拉蒂尼的百万富翁和帝王宫廷的豪华了。在国内建筑方面,罗马人无意去模仿古希腊,因为希腊家庭是平凡的,只有寺庙才是壮观的。他们的宫廷,是以半东方化的希腊诸王寓邸为模式。托勒密式的建筑,把克娄巴特拉的金色带到了罗马,使皇室的建筑陪衬了君王的政治色彩。奥古斯都的宫廷(因它坐落的山而得名),随着皇室行政能力的增加而逐渐扩展。他的大部分继承人多为自己或他们的随员增建宫室,例如提比略的提比亚纳别墅(domus Tiberiana)、卡里古拉的盖亚纳别墅(domus Gaiana)、尼禄的奥雷斯别墅(domus aures)等。

伟人之家-罗马及其艺术

这栋“金宫”变成了罗马的过眼奇观。仅仅建筑物即占地90万平方英尺,这还只不过是从帕拉蒂尼延伸到邻近山麓1英里见方的别墅的一小部分而已。有一座巨大的公园环绕宫廷而建,还有许多花园、草地、鱼池、狩猎场、鸟舍、葡萄园、小溪、喷泉、瀑布、湖泊、皇室的厨房、游乐室、凉亭、花房及3000英尺长的回廊。有一段愤慨的讽语涂写在墙上,足可视为代表性的言论:“罗马变成了一个人的居处。公民们,是迁徙到维爱的时候了——除非那个地方也真的被括入了尼禄王的家中。”宫廷的内部,闪耀着大理石、青铜器和黄金,再加上难以计数的科林斯首都的镀金金属,数以千计的塑像、浮雕、绘画及购置或掳自古典世界的艺术品,其中之一就是《拉奥孔》(Laoco?n)。有些墙壁上,镶了一些珍珠母和各种不同的名贵宝石。大客厅的天花板上覆盖了一层象牙花,只要皇帝颔首示意,一阵芬芳的香水便从象牙花上喷落在宾客身上。餐厅有一个球面的象牙天花板,上面绘着代表天空和星辰的色彩,并且用隐藏的机器使它不停地慢慢转动。有一间套房,供有热水浴、冷水浴、温水浴、盐水浴和硫黄浴。当罗马的建筑家塞莱尔(Celer)和塞尔维努斯(Severus)即将完成这座巨大的建筑工程而尼禄就要迁入时,他说:“我终于有住的了。”百年以后,这一罗马的“凡尔赛宫”,由于在周围的贫穷包围之中过于昂贵、过于危险而无法维持,以致失修荒废。韦斯巴芗在它的废墟上建造了罗马的大竞技场,提图斯和图拉真则在上面建造了他们广大的公共浴场。

多米提安也沾染了尼禄的建筑癖。拉比里乌斯(Rabirius)为他建造了弗拉维别墅(domus Flavia),虽不像尼禄的博物馆那样巨大,但是在华美堂皇和装饰方面并不逊色于它。仅仅一面边厢,即包含了一个断案集会的大会堂,很可能那就是皇帝审讯最后上诉案件的法庭。在同一边厢中,包括了一个有圆柱列包围的中庭,占地3万平方英尺。连接这一边厢的,是一间宴客大厅,地板是红色斑岩及绿色的蛇纹石,迄今仍在。今已消失了的,是精细的大理石屏风和漂亮的柱形窗子,透过窗子,用餐者可以看见水喷洒在喷泉(nymphaea)外侧的大理石底部。我们应该补充一句,多米提安只有在接待宾客及处理政务时才使用这一建筑,通常,他生活在奥古斯都的较为朴实的宫中。无疑,这些皇家大宅是帝国门面的一部分,专为打动当地居民、访客及大使人物而设,帝王自己(也许卡里古拉和尼禄例外)远离这些礼仪房舍的束缚拘泥,享受家宅邸中的安详与亲切,并且像安东尼·庇护(Antonius Pius)所说的,享受“做人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