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中罗马的播种者

时间:2024-06-17 14:44:06关键词:成长中罗马的

古罗马的农艺,属于白银时代,即尤尼乌斯·科卢梅拉(Junius Columella)所写的“庄稼人”(公元65年)。像昆体良、马提雅尔和塞涅卡一样,他来自西班牙。他曾在意大利开垦了几处田庄,然后退休住在罗马的一个寓所中。他发觉,最好的土地已被别墅和富豪们的庭园占据;次之的土地,则做了橄榄果园和葡萄园;留下来耕种的,只是最差的土地了。“我们已经把土地的耕作让给我们最低下的奴仆,他们却像野蛮人一样处置那些土地。”他认为,意大利的自由人,本应该在土地上工作,借以磨砺自己,但他们却在城市中退化。“我们把双手用在马戏班和剧院里,而非用在农作和葡萄园中。”科卢梅拉喜欢土地,他感到,在大地上的有形文化,比城市里的文明教化更为健康。务农是“智慧的血亲”(consanguinea sapientiae)。为了把人们引回到田野上去,他用洗练的拉丁语润饰他的题材。当他谈到花圃和花卉时,他便沉浸在热情的诗句中。

就在这一时期,自然主义者普林尼发表了他那首早熟的名句:广大的农田毁灭了意大利。塞涅卡、卢坎、佩特罗尼乌斯、马提雅尔和尤维纳利斯也做了类似的判断。塞涅卡把牧场形容得比那些脚镣互连的奴隶所开垦的王国还要广阔。科卢梅拉说,有些田产,大得使他们的主人骑着马都永远也走不遍。普林尼提到的一座田庄,有4117个奴隶、7200头牛、25.7万余只其他的动物。由格拉古兄弟、恺撒和奥古斯都所做的土地分配,虽然使小地主的数量增多,但其中有许多土地都在战时放弃,被富人购买。当罗马的帝政消灭了各省份的掠夺事件时,许多贵族的财富便都流入了大农场。大地主领地之所以扩展,是因为蓄养牛只、生产油类和酒所获得的利润多于谷物和蔬菜。获利更多的原因是,发现经营广大牧场所需要的工作,只在单一的管理之下。到了1世纪末,上述这些优点已被奴隶费用的提高和奴隶迟滞怠惰的工作所抵消。长期的转变开始了,从奴隶制度变为农奴制度。由于和平的到来减少了由战俘们沦为奴役的数量,一些大地主便不再用奴隶经营田地,反而把田产分成小份,租给自由佃农(Coloni),佃农则付出佃租和劳力。大多数属于政府的所有地,现在多用这种方式工作。小普林尼的广大财产也是如此产生的,他把他的佃农形容为:健康、强壮、性情好、健谈的农人——正如我们当今在意大利所看到的一样,经一切变化之后,依然如故。

耕种的方式和工具,主要仍沿袭几百年前的方式。犁、铲、锹、锄、草耙、镰刀和耙子等,保存了它们的形式几乎达3000年未变。水或兽类转动的磨碾着玉米。螺旋抽水机或水车,把水从矿场中抽出来或送入灌溉沟渠中去。农作物的轮种,保护了土壤。施肥、田中的紫花苜蓿、马草、黑麦与豆子,使土壤更肥沃。种子的选择,有了高度发展。在巧妙的照料之下,坎帕尼亚和波河河谷的沃土一年能有三四次的收获。对紫花苜蓿的种植而言,每年可收割四至六次达十年之久。除了欧洲最稀有的蔬菜之外,什么都种,有些是种在暖室里,以备冬季出售。各种果树和坚果树都很多,因为罗马的大将与商人、外国商人与奴隶曾带来了很多新品种:波斯的桃子、亚美尼亚的杏子、庞廷克·拉苏斯(Pontic Cerasus)的樱桃、叙利亚的葡萄、大马士革的李子、小亚细亚的梅子和榛子、希腊的胡桃、非洲的橄榄和无花果……聪明的林艺家,把胡桃接枝在杨梅树上,把梅子又接枝在法国梧桐上,把樱桃接枝在榆树上。普林尼列举了29种不同的种在意大利的无花果树。“由于我们农人的兴趣,”科卢梅拉说,“意大利已经学会了种植几乎全世界的水果。”同样,它又把这些技艺传入西方及北欧。我们丰美的食物,有着广大的地理和长远的历史背景,我们所吃的每一种食品,说不定都是我们东方和古代遗产的一部分。

橄榄果园固然很多,而葡萄园更到处都是,在山坡上形成了美丽的梯形。意大利出产50种名酒,单是罗马一地,每年就饮2500万加仑——每一个男人、女人、孩童、奴隶或自由人平均每星期饮2夸脱。大多数酒,都是在资本主义组织方式下生产,即由罗马所资助的大规模生产。大部分产品都予以输出,并把有关酒的风雅传给了喝啤酒的国家如德国和高卢人。在1世纪,西班牙、非洲和高卢人都开始种植他们自己的葡萄。意大利的葡萄酒商,先后失去了他们各行省的销路,产品充斥国内市场,构成了罗马几项“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之一。多米提安试图消弭这种趋势,并恢复谷类的种植,其办法是禁止再在意大利种植葡萄,命令把各省的葡萄园摧毁一半。这些命令引起了反抗的怒潮,因而无法执行。到了2世纪,高卢人的酒和西班牙、非洲及东方的油,开始把意大利的产品纷纷挤出地中海市场,意大利的经济衰微由此开始。

成长中罗马的播种者

半岛上的大部分土地都变成了牧场。最廉价的土地和奴隶,可用来饲养牛、羊与猪,科学的繁殖方法开始受到注意。饲养的马匹,主要是用于战争、狩猎和运动,很少用于拖曳。公牛用来曳犁及车,骡子用来驮物。母牛、山羊和绵羊,供给三种奶,意大利人用这三种奶制造美味的乳酪,以迄于今。猪被赶到布满了橡子和坚果的林中。斯特拉博说,罗马主要依赖意大利北部橡树林中的肥猪而活。家禽使农田肥美,又可帮助家庭增加食物,而蜜蜂则提供了古老而珍贵的糖的代用品。如果我们再增加几亩亚麻和大麻、加一点狩猎和多加一些渔业,我们就可以看到1900年前的意大利田园景色正像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