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税收、战利品、赔款及自外涌进的人口,到公元前202年,罗马已成为整个地中海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公元前234年的人口调查显示,有27.0715万市民——自由的成年男性。大战期间,人口大减,其后复增。公元前189年,人口为25.8318万,公元前147年,人口为32.2万。据估计,公元前189年,这个城邦国家的总人数约有110万,其中可能有27万人住在罗马城内。卢比肯河以南的意大利约有500万居民。移民包括被征服国的人民、外国移民及被解放的和被授予公民权的奴隶。到尼禄时代,罗马的人口一半是本地人,另一半则无所不包。
两个主要的十字街把罗马城区分成几个区,每个区各有行政官吏和守护神。各区交界处,重要者建有小教堂,次重者则竖有交叉处之神(Lares Compitales)的神像——这一风俗迄今还可以在意大利看到。大多数街道都是土路,有些则铺上取自河床的小圆石,和今天地中海的许多城市一样。约公元前174年,监察官开始将熔岩块铺上主要大道的路面。公元前312年,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建造了第一条水道,把活水引入城内。在此以前,城内完全依靠泉水、井水及台伯河的浑水为生。有了从储水池管导进来的水,贵族们开始每星期洗澡一次以上。击败汉尼拔之后不久,元老院便开办了第一个市营浴室。不知何时所建的那条大排水道,由罗马或埃特鲁斯坎工程师所建,其巨石筑成的大拱门,可容一辆满载干草的马车通行。此外,还加建了好些较小的排水沟,以排放罗马四周及侵入罗马城的潮水。城中的垃圾及雨水,从街边的渠沟流往下水道,最后流入台伯河——该河的污染,是罗马人的永恒问题。
此城的点缀,差不多只以寺院为限。房屋全依照前面说过的埃特鲁斯坎人的朴素式样,唯一例外就是外部用砖墙或泥灰墙,还有增进识字能力的标志,墙上常被涂鸦弄污,所写的东西,严格地说都只是流浪人所作的诗或散文。寺庙都是用木材建筑的,加上赤褐土的覆盖和一些装饰物,全是仿照埃特鲁斯坎人的式样。奉祀朱庇特、朱诺、密涅瓦三神的一个神庙,是建在卡皮托利诺山上;狄安娜神寺则在阿文蒂诺山上;在公元前201年以前,除此二寺之外,还有朱诺、马尔斯、雅努斯、维纳斯、胜利、幸运与财富、希望等诸神之寺。公元前303年,画家法比乌斯在卡皮托利诺山上的健康神寺中,绘制了一些壁画,在他的氏族之上加上一个毕克托的姓。在罗马的希腊雕塑家们,为罗马诸神及英雄们制作了好些赤褐土像、大理石像及铜像。公元前293年,他们在朱庇特神殿上树立了一个巨大的朱庇特神铜像,远在20英里外的阿尔邦山上都能看见。约在公元前269年,营造司建了一个女狼铜像,稍后,又有些艺术家在其上面加了罗慕路斯、雷穆斯兄弟二人的像。我们不知道这是否是西塞罗描绘的群体,或是其中之一与现存的《首都之狼》(Wolf of the Capital)为同一作品。但无论如何,这个铜像使我们获得了一个最高级的杰作,毫无生机的金属使每一块肌肉和神经都活现了。
贵族们通过绘画与雕像庆祝胜利,并荣耀家世。一般地,人们则以音乐、跳舞、喜剧和运动比赛自娱。意大利各道路上及家中,都被独唱或合唱的歌声萦绕着;男人在酒会中歌唱,男孩与女孩们在宗教行列中唱赞美诗;新娘与新郎被赞美歌护送着;葬礼上也是歌声不绝。笛子是最受大众欢迎的乐器,七弦琴也有很多爱好者,它变成了抒情的最好伴侣。当大假期(great holidays)到来的时候,罗马人群集于大竞技场或露天运动场上,在阳光之下活跃,而那些被雇的人、俘虏、罪人或奴隶,则在奔跑跳跃,或者最好的是相斗至死,以娱观众。有两个大大竞技场:一个叫大竞技场(Circus Maximus),据说由第一个塔奎尼乌斯王所建;另一个叫弗拉米纽斯竞技场(Circus Flaminius),公元前221年所建。这两个竞技场是免费的,所有自由人,不分男女,只要能及时进去,找到座位就行。剧场的开支最初由国家负担,稍后则由营造司的官吏们自己掏腰包;到共和国后期,则常由执政官候选人出钱。由于费用不断增加,到了最后,事实上它已变成贫民求官的障碍了。
在罗马的壮观活动中,最上流的当是一位战胜将军的正式凯旋(triumph)。足以当此荣耀的将军,必须赢得杀敌5000以上的战役。运气不好的将军,所赢战役没有消灭那么多敌人时,则只能接受一次群众欢呼——没有公牛为其庆祝,只用一只羊代替。凯旋式的欢呼行列在城外编成,将军和他的军队到达这个群众行列前,必须放下武器,接着便通过一个凯旋拱门入城——这种凯旋拱门后来已成1000个纪念碑的式样了。凯旋行列的进行,以喇叭手领先;在其后面,是代表攻占城市的塔或游行车,以及表示胜利者功绩的种种图画;再往后是满载金银、艺术品及其他战利品的马车,隆隆地前行。在马赛勒斯的凯旋中,最令人难忘的是所盗取的锡拉库萨雕像(公元前212年)。阿菲利加·西庇阿于公元前207年凯旋时,展示了1.4万磅银子;公元前202年第二次凯旋时,又展示了12.3万磅银子;前者得自西班牙,后者得自迦太基。继此之后,有70头白色公牛跟着,像哲学家那么悠然自得地走向死亡;其次是所俘敌人的头目们;再次是持棒清道的小吏们、竖琴乐队、奏笛队及持香的人群;其后是乘坐在一辆华丽战车上的将军本人,他身穿紫袍,头戴金冠,拿着一根象牙杖、一根作为胜利象征的桂树枝,佩戴一个霍韦神(朱庇特)的徽章。可能还有他的孩子们,与他同乘一辆战车。战车两旁骑马的是他的亲属们,后面则跟着他的随从人员。最后跟进的是士兵们,有些人携带着他们所得的奖品,每人都戴着帽子,有些人赞美其长官,有些人则嘲笑其长官。因为这是不可侵犯的一种传统,在这短短的仪式中,军中之言,百无禁忌,借以提醒胜利者勿为赞美所误,以致败亡。这位将军来到朱庇特神庙,进入朱庇特、朱诺、密涅瓦三神之庙,脚踏神像之足,献上牺牲的动物,通常还要下令杀死所俘的首领,作为特别感谢。这是特为鼓励军事野心及酬劳军事努力而巧妙设计的一项庆祝仪式,因为男人的虚荣只对饥饿与爱情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