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彷徨的岁月

时间:2024-06-17 12:17:05关键词:希腊哲学的鼎盛时期

柏拉图死后,亚里士多德为他建了一座祭坛,也给他一份近乎神明的殊荣,因为他虽然不可能像柏拉图,却的确爱过柏拉图。他从(色雷斯的)希腊小居留地的故乡斯塔格鲁斯来到雅典。他父亲曾经是菲利普的父亲阿弥塔斯(Amyntas)二世的御医——要是伽林(Galen)没说错的话。在把他儿子交给柏拉图以前,也教过他一点解剖学。思想史上的两个敌对潮流——神秘主义的和医学的——在这两大哲学家聚在一起时会合,也展开了一场格斗,要是亚里士多德不跟柏拉图学那么久(有人说是20年)的话,他可能会发展出完全科学化的精神。这个医生的儿子在他体内和柏拉图的弟子搏斗,结果谁也没赢。亚里士多德还是下不了决心。他在科学观察这方面所搜集的资料足够编一部百科全书,他曾企图把这些资料融入形成他学究式头脑的那种柏拉图式的模子里。他几乎每次都驳斥柏拉图,因为他每页都引用柏拉图的话。

亚里士多德-彷徨的岁月

他是个勤奋的学生,很快就被他老师注意到。据第欧根尼·拉尔修说,当柏拉图在学院里朗读他那篇有关灵魂的论文时,“只有亚里士多德听到最后,其余的学生纷纷离座”。柏拉图死后(公元前347年),亚里士多德到赫尔米亚斯的宫里去,赫尔米亚斯曾在“学院”里是他的同学,后来从奴隶摇身一变,自立为小亚细亚北部阿塔纽斯(Atarneus)和阿苏斯的独裁者。亚里士多德娶了他女儿皮西亚斯(公元前344年),就在他打算定居阿苏斯时,赫尔米亚斯被波斯人暗杀,这些波斯人怀疑他打算协助菲利普阴谋侵略亚洲。亚里士多德便带着皮西亚斯逃往附近的莱斯博斯,并在那里用数年的时间研究该岛的博物学。皮西亚斯为他生下一女之后逝世。后来亚里士多德和妓女赫皮莉斯结婚或同居,不过他至死还是深深怀念着皮西亚斯,临死前还要求把他骨灰埋葬她身旁。他并非我们从他作品中揣摩得来的那种冷冰冰的书虫。公元前343年,可能在年轻时曾在阿弥塔斯宫里认识他的菲利普邀请他教导亚历山大这个当时才13岁的野孩子。亚里士多德于是到培拉教了4年学。公元前340年,菲利普委任他指导斯塔格路斯(Stagerius)的复原和再殖民,该城自从和奥利苏斯战后一直荒芜着,也让他为该城制定法典。他的工作颇令该城居民满意,他们为纪念他重建该城之功而定了一个一年一度的节日。

公元前334年,他重回雅典——可能有亚历山大的资助——开办一所修辞与哲学的学校。他选定的校址是全雅典最豪华的体育馆——奉献给阿波罗·利赛尤斯(牧羊人之神)的数栋建筑物,四周环以阴凉的花园和有顶盖的走道。每天早晨他给正规学生上高级课程,下午则为一般人演讲修辞、诗歌、伦理学、政治学等。他在该校盖了一栋藏书颇丰的图书馆、一所动物园、一座博物馆。这个学校后来被取了一个名字叫“学园”(Lyceum),而这些人和这派的哲学被称为“逍遥学派”(Peripatetic),因为亚里士多德在与其学生讨论时喜欢沿着这些有顶盖的走道逍遥地走来走去。大部分学员是中产阶级的“书院”派和以贵族阶级为主的“学院”派,还有多数是殖民希腊的伊索克拉底派,三者之间展开了一场极为激烈的竞争。这场竞争因强调伊索克拉底的修辞学,“学院”的数学、形而上学和政治学,以及“书院”的自然科学而能及时平息。亚里士多德叫他的学生对每一门的知识都要搜集并加以调和:野蛮民族的风俗、希腊各城的法律、德尔菲和雅典的酒神节竞技优胜者名单年表、各种动物的器官和习性、各种植物的特征和分布地区,及科学史、哲学史。这些研究所得,就成为他撰写那么多不同种类的论文时引用的宝贵资料,只是有时也失之过分自信。

他也为门外汉写了27本通俗的《对话录》,西塞罗和昆体良都认为这些作品足以与柏拉图的媲美。古人之所以知道他,主要就是因为这些《对话录》。这些《对话录》在野蛮民族征服罗马的灾祸中受到波及。留至今日的,只是古代学者很少提及的一大堆既专业又极抽象,且无比拙劣作品的断简残篇,而且显然是在他死前12年间,根据他自己的演讲笔记或他学生的记录整理而成的。这些专科学问的摘要在公元前1世纪时由罗得斯岛的安得罗尼库斯(Andronicus)出版后才被“书院”圈外人士所知。虽然现存的只有40篇,第欧根尼·拉尔修却说还有360篇——可能只是短篇的专论。我们必须从这些学识的残灰余烬中寻找被后世尊为“大哲学家”的亚里士多德思想的蛛丝马迹。我们不期望发现他有柏拉图一般的才华和第欧根尼一般的机智,我们只能期望他有着如大商船一般能容的那么多丰富的学识以及能适应身为各君主的朋友,又领受他们年俸的人应有的那种保守性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