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道德家

时间:2024-06-17 12:17:02关键词:希腊哲学的鼎盛时期

柏拉图也明白他的读者中会有怀疑论者,有一阵子他想尽办法去寻求一种自然的伦理,而不借天堂、炼狱和地狱等来激发人们向善。他中期的《对话录》逐渐由形而上学转向道德与政治方面:“万般智慧中最伟大且最美妙的,莫过于治国齐家方面的大智。”伦理的难题很显然地存在于个人享乐与社会公益间的冲突。柏拉图对这一问题颇为持平,卡利亚为人的“自私”提出了比任何不道德的人所主张的更强烈的辩驳。他承认有许多享乐是好的,需借助智慧来判别何者有害何者有益。为了弥补年轻人智力的不足,我们应该再三叮咛他们养成自制的习惯,保持中庸之道。

灵魂或生命的原理有三个层面或三个部分——欲望、意志和思想,三者各有其美德——节制、勇气和智慧。此外,还需加上诚敬和公正——恪尽人对父母及神明的义务。所谓公正,可解释为整体中各部分的合作——个性中的各成分、国内的各人,各自适当地发挥他的功能。所谓“善”并不单指理智,也不单指享乐,而是两者按适当的比例和程度来融合,形成“合理的生活”。“至善”来自对永恒的形式和规则的知识的累积。就道德观点而言,“至善……要是真有其物的话,是灵魂热爱真理,一切为真理的那股力量”。爱好真理的人绝不会想以牙还牙,他一定觉得与其做出不公正之事,不如承受不公正的现实。他必然“走遍天涯海角找寻廉正不阿的人,结交无法以价值来衡量的朋友……真正崇拜哲学的人一定会禁绝一切肉欲,当哲学使他们净化,自罪恶渊薮中将他们拯救出来时,他们一定会觉得他们不应该拒绝哲学的影响,他们一定向着哲学,让哲学来引导他们前进”。

虽然柏拉图把所作的诗烧了,也失去他的宗教信仰,但他仍然是个诗人,还是个崇敬神明的人。他对“善”的观念还是充满了美学的情感和苦修者的虔诚。哲学与宗教在他身上成为一体,伦理和美学也无法分辨开来。随着年事的渐长,他越是无法看见不含善与真的美。他也打算在他的理想国里检查一切可能有不道德或不爱国趋势的艺术和诗歌,查禁一切修辞学和非宗教的戏剧作品,连荷马这个以不道德的神学来引诱人的作家也不容许。多利安式和弗里吉亚式的音乐可获允许存在,但是不许有复杂的乐器,也不许有名音乐家以卖弄的方式来制造“野兽般的声音”或新奇的玩意儿:

由于新音乐的介绍可能会危害整个国家,所以应该尽量避免,音乐界一受到干扰,最重要的几个政治机构也必然受到波及……一种新式的东西一旦逐渐占领某一据点,必然会悄悄地向礼仪风俗方面进军,而又从那里……继续推展,攻向法律和国法,显露出其狰狞的面目,直至将一切搞垮为止。

柏拉图-道德家

“美”和德行一样,也是因适度、调和、有序才会存在。一件艺术品应该像人的形体一般,头、躯体和四肢都以一个理念使其具有生机,使其统一。他认为:真正的“美”应该是智力的美而非形体的美,几何图形是“永远绝对的美”;因此,天堂的规律要比星星美。爱就是对美的追寻,它依肉体的爱、精神的爱或真理的爱可分为三个阶段。肉体的爱——指男女间的爱——为传宗接代是合法的,可算一种不朽,不过这仅仅属于爱的初步,哲学家不屑为之。至于男人之间或女人之间的肉体爱,因为有碍传宗接代,理应抑制才是。肉体爱可以用将其升华至第二阶段的精神爱的方式来抑制:在第二阶段里,老者喜爱幼者,因为幼者的美貌是使人想起永恒之美的象征,幼者敬爱老者,则是因其智慧为后来者打开了解与荣誉之门。不过爱的最高境界是“永远保有善意的”、追寻完整的人的永恒的理念和形式的绝对美的那种爱。所谓“柏拉图式的爱”(Platonic Love)指的就是这个,而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无肉欲的爱——在这个时候柏拉图体内诗人和哲学家的气质融成一股求知的热望,一种对全世界的秩序、组织、生命和目标的“美景”(Beautific Vision)的神秘向往:

因为阿狄曼图全神贯注在真实事物之上,无暇顾视人间俗事,也无暇去与人类搏斗因而心生妒心或敌意。他目光所视者唯有固定不变的原则而已,这些原则既不伤害人,也不会被伤害,而是根据理智,有秩序地运行。他以此为榜样,并尽可能以这些原则来塑造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