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土地与粮食

时间:2024-06-17 10:59:03关键词:雅典的工作与财富

雅典民主政治与文化的基础奠定在生产及财富的分配之上。有人能专心治理政务、探索真理、作曲、雕刻、绘画、写作、教书或祭神,是因为另外有人在辛勤地务农、织布、造屋、开矿、制作用具、供输物资、进行货物交易或资助其生产和运输,无处不是这种基础。

支撑整个社会的是农民,是社会中最贫困、最不可缺少的分子。农民在雅典至少还有公民权,只有公民才被允许拥有土地,几乎所有农民都是其耕地的主人。部族控制土地的现象已经消失,土地私有制度已经确立。如现代法国与美国的情形一样,这个庞大的小地主阶级,在那城市无产居民总想加以变革的民主政治中,实在是一个具有稳定作用的保守力量。古代农村与城市之间的斗争,即想从农产品上获得高收益而制造品价格低的农民,与想要廉价粮食而高工资或高工业利润的城市居民之间的利益冲突,在雅典尤为显著而激烈。工商业被雅典公民看作卑微下贱,而从事农业者被视为国家经济、个人品格及军事武力的基础,受到尊敬。乡村的自由人把城市居民视为软弱的寄生虫或低贱的奴隶。

在雅典63万英亩的土地中,有1/3不宜种植,其余因缺乏林木、雨量稀少及冬季多雨的侵蚀而变为硗薄。雅典的农民,不论是他们自己或少数奴隶,不畏劳苦,以弥补神对他们的寡恩。他们挖池以屯储雨水,筑坝以管制河流,开垦珍贵的沼泽沃土,修建千万条灌溉渠,引涓涓溪水到干旱的田畴;耐心地移植菜蔬,以改良其品种;隔年耕作让土地休养,以恢复其元气。他们用石灰类碳酸盐碱化土地,并且施以硝酸钾、灰与水肥。雅典周围的园林是用城里的阴沟污水施肥。废水经一条主下水道注入第比伦(Dipylon)外面的蓄水池,然后再用砖砌沟渠引入塞弗苏斯(Cephisus)河谷。各种土壤混合一起,使各蒙其利,绿色作物像正开花的豆科类被埋入泥土中养肥。犁、耙、播、栽等操作,都集中在短暂的秋季。5月底为收获季,干燥无雨的夏天是准备及休息季。尽管想尽了一切办法,雅典每年仅生产67.5万蒲式耳的谷物——勉强够供应其1/4人口的需要。若不进口粮食,伯里克利时代的雅典会挨饿。因此,雅典趋向帝国主义,而这需要一支强大的海军。

雅典农村为补偿粮食的短缺,大量种植橄榄与葡萄。坡地被修成梯田后浇水,放驴入葡萄园让它们咬掉嫩枝,以便多结葡萄。在伯里克利时代,很多地方都种有橄榄树,但是真正将其引进推广的却是庇西特拉图与梭伦。橄榄树须16年以后才开始结果实,40年到达盛产期,如果没有庇西特拉图的补助措施,橄榄树可能永远不会生长在雅典的泥土里。橄榄园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受到严重破坏,这是导致雅典衰落的一个重要因素。橄榄在希腊用途很广:食用、涂抹、照明及燃料。橄榄成为雅典最贵重的农作物。因其价值高,政府采取专卖输出,用橄榄抵偿货款,并且交换必须进口的谷物。

雅典-土地与粮食

在希腊,无花果是健康与精力的主要源泉,禁止出口。无花果树即使在干燥的土壤中,也能长得很好;其扩散的根能完全吸收泥土中的水分,而其稀少的树叶,使水分蒸发的面积缩小。同时,希腊农民从东方学来野生无花果的授粉方法:将野生雄无花果树枝挂在种植的雌无花果树枝上,依赖昆虫将雄枝上的花粉输入雌枝的果实中,而后结成更大更甜的无花果。

这些农产品——谷类、橄榄油、无花果、葡萄及酒——是阿提卡的主要食品。饲养牛当作食物来源的情形极少;养马作赛马用;养绵羊取其毛,养山羊挤其奶;驴、骡、公牛、母牛,都用于运输,但猪却主要作食物用;养蜂,为当时无糖的世界供应蜂蜜。肉类是一种奢侈品,穷人家仅能在节日吃到肉;荷马时代英雄式的欢宴已经不见了。鱼是一种日常食品,也是一种美味,穷人买鱼加盐腌后晒干,有钱人遇喜庆则食用新鲜鲨鱼及鳗鱼。谷物做的食品有粥、薄面包或糕饼,时常掺些蜂蜜。面包和饼很少在家里烤制,大多是由妇女小贩挑着卖或到市场小摊去买,里面加入鸡蛋及蔬菜,尤其是蚕豆、豌豆、白菜、扁豆、莴苣、葱与大蒜。水果很少,从未见过橘子和柠檬。坚果非常普遍,盛产辛辣料等调味品。盐是用浅盘从海水中收集来的,在内陆用盐交换奴隶,便宜的奴隶被称为“一撮盐”(a salting),价钱高的奴隶是“值多盐”(worth his salt)。几乎任何食物里面都放橄榄油,用橄榄油烹饪,橄榄油是极佳的石油替代品。奶油很难在地中海区域保存,而用橄榄油代替。蜂蜜、蜜饯、酪饼用作餐后的甜点心。当时酪饼非常风行,曾有许多古代的文章大论秘制酪饼的艺术。水是日常饮料,但是每人都喝酒,对文明人来说,没有麻醉或刺激物的日子是无法忍受的。雪和冰保藏在地底下,到夏天用来冰酒。虽然那时已有啤酒,但是在伯里克利时代喝啤酒会受人鄙视。总而言之,希腊人是有节制的食客,每天有两餐也就满足了。“然而也有许多希腊人,”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说,“如果习惯了,一天吃三大餐,也照样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