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中古时代的欧洲哲学以及好多文学是用一种民众所不懂的死语言写的,印度的哲学与古典文学也是用一种普通会话早已不用了的梵文所写的,它是被当作没有其他共同语言的学者们的“世界语”而被保留的。这种文言和本国生活失去了接触,而成为繁琐哲学和高雅用法的一种模范。新词的形成不是民众的自然创造,而是由于学校中专门讨论的需要。到后来,哲学用的梵文遂失去《吠陀经》赞美诗的气概和单纯,而变成一种矫揉造作的妖精,它所用的长字会像一条条虫般横在纸上。
同时北印度的民众在大约公元前5世纪,把梵文转变成普拉克里特语(Prakrit),很像意大利把拉丁文变为意大利文。普拉克里特语有一段时期成了佛教徒和耆那教徒的用语,直到它本身也发展为巴利文,即现存最早的佛教典籍所用的文字。到10世纪末这些“中古印度”的文字衍生了若干方言,其中主要是印地语(Hindi)。在12世纪它又产生了兴都斯坦语(Hindustani),作为印度北半部的语言。最后,入侵的穆斯林在印度官话中加入了波斯词语,于是产生了一种新的乌尔都语(Urdu)。这一些全是“印度、日耳曼”语言,限于印度。德干人保存了各种古老的达罗毗荼语言——泰米尔语、泰卢固语、卡纳拉语(Kanarese)、马拉雅拉姆语(Malayalam)——而泰米尔语成了南方主要的文学媒介。在19世纪,孟加拉语代替了梵文而成为孟加拉的文学语言。小说家查特吉是印度的薄伽丘,诗人泰戈尔则为印度的彼特拉克。即使在今天,印度还是有上百种语言,而司瓦拉吉(Swaraj,意为“自治”或“独立”)所用的则为征服者的语言。
在很早的时候,印度便开始追溯文字的根源、历史、关系与组合。到公元前4世纪自行 创造了文法学,并且产生了或许是世人所知的一切文法家中最伟大的一个帕尼尼(Panini,约公元前4世纪)。帕尼尼、帕檀迦利(约150年)以及婆利睹梨诃利(Bhatrihari,约650年)的研究奠定了语言学的基础,而现代的那一门吸引人的口语发生学(Verbal Geneties)几乎就是由于梵文的再发现而产生的。
我们提到过写作在《吠陀经》时代的印度是不流行的。大约在公元前5世纪,佉卢文(Kharosthi)手卷按照闪语的范本改写成了,在史诗和佛教经籍中我们开始听说抄书人。棕榈叶与树皮被用作写作材料,一根铁针便当作笔用。树皮经过处理使其不再脆弱,用笔在上面画了文字,然后树皮涂上墨水,在其余的墨水拭净之后,字迹便留了下来。穆斯林把纸带了进来(约在1000年),但是一直到17世纪才能取代树皮。树皮用绳穿好,这种树皮的书被保存在印度一个叫作“语言女神之宝屋”的图书馆里。大量的这种木质的典籍经历了时间与战争的蹂躏而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