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罗门哲学-瑜伽体系

时间:2024-06-17 07:35:04关键词:心灵

在一处美好、安静的场所

安置了他的住所——不太高,

也不太低——让他居住,他的物件有

一块布、一块鹿皮和吉祥草。

婆罗门哲学-瑜伽体系

在这儿他努力思索一如,

约束心与意,寂静,镇定,

让他完成瑜伽,达到

灵魂的纯净,把持

身、颈和头部,目光

注视鼻端,周遭无所分心,全神贯注,

精神宁静,了无畏惧,全心在于

他的梵志(Brahmacharya vow),虔敬地,

默想着我,想着我而忘怀一切。

在河畔沐浴用的石阶上,夹杂在一些虔敬的印度人、无所谓的呆看着的观光客之中,坐有一些圣者或瑜伽行者,在这些人身上,印度的宗教与哲学得到最高的也是最奇怪的表现。在森林中或路旁也能见到少数这类的人,凝然不动地在那里。有年老的,有年轻的;有的肩上披块破布,有的胯间绕一块布;有的只披一层灰,尘埃洒在全身以及色彩斑驳的头发中。他们盘腿而坐,动也不动,眼望着鼻子或肚脐。有些正视太阳,时复一时,日复一日,使自己逐渐盲目;有些在日正当中的时候用热火围在身边;有些赤足在烧红的煤炭上行走,或把煤倒在头上;有些赤身卧在钉板上35年之久;有的身躯在地上打滚经千英里之遥去进香;有些用链子自缚于树或自闭于笼中,直到死去;有些自埋于土到颈项为止,就这样过好多年甚至一生;有些用铁丝贯穿双颊,以致上下颚无法张开,只能借流质维持生存;有些双拳紧握如是之久以至于指甲贯穿手背;有些高举一足或一臂,到它萎蔽残废为止。以一种姿态静坐,有时一坐多年,食用人们拿来的树叶干果,蓄意使每一感官呆钝,每一心念都集中于获致了悟。他们大多数避免出奇的方法,而在家中僻静之处追求真理。

西方在中古时代也有过这类人,但今天在欧美得要去偏僻角落好好地找才行。印度存在这类人已有2500年——可能从史前的日子起,那时他们可能是蛮族中的沙门。名为瑜伽的苦行默想的教派在《吠陀经》时代已经存在,《奥义书》和《摩诃婆罗多》都曾经予以采纳,它在佛陀时代盛行,甚至亚历山大也被这些“神秘家”静默地承受痛苦的能力所吸引,而驻足来观察他们,并且邀请其中的一位去和他同住。这位瑜伽行者拒绝了,态度之坚决一如第欧根尼(Diogenes) ,表示他一无所求于亚历山大大帝,因为他已满足于本身一无所有。那些苦行者嘲笑那位马其顿人征服世界的幼稚愿望,他们对他说,任何人不论活着或已死,所需不过数英尺之土而已。另外一个圣者加兰(Calanus,公元前326年),陪伴亚历山大大帝到了波斯。在那里他患了病,要求准许他死,因为他宁愿死,不愿患病,于是他镇静地上了一个火葬堆,便一声也不出地让自己被烧死——使希腊人大为惊讶,他们从不曾见过这种不害旁人性命的勇敢。两个世纪后(约公元前150年),帕檀迦利把这个教派的实行方法与相传的道理集合为有名的《瑜伽经》,它到现在仍被从贝拿勒斯到洛杉矶的瑜伽场用作经本。玄奘在7世纪叙说这教派有数千徒众,马可·波罗在1296年左右曾生动地描写它,今天在过了这么多世纪以后,它的较为极端的信徒,在印度的数目为100万到300万之间,仍旧折磨自己来求得了悟的安宁。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动人的现象之一。

瑜伽是什么?按字义讲,是横轭:倒不是把灵魂与神明加上轭联合在一起,而是苦行与克制的轭,是向道者加之于自身来使他的精神脱去物质的限制,以获致超自然的智慧与力量的。物质是愚昧与痛苦的根,因此瑜伽要使灵魂脱出一切感觉现象与躯体的依恋。它借着在今生补赎灵魂的一切往世的悲愆,而企图达到至高无上的明悟与得救。

这种明悟不是一蹴而就的。向道者必须一步一步地趋近它,任何人若是没有通过这番过程的前一阶段,绝不能了解后面的一个阶段。人唯有借着长久而耐心地研习与自律,才能做到瑜伽。瑜伽的阶段有8个:

1. 禁(Yama),或绝欲。在这里灵魂接受不杀生与梵志的约束,放弃一切自私自利,使本身脱离一切物质利益与企求,并且对万物怀有善意。

2. 劝(Niyama)。若干瑜伽基本原则的恪遵:洁净、满足、去邪、诵习与虔敬。

3. 体位法(Asana)。此处的目标是要安定一切的动作以至于一切的感觉。为此目标的最好的体位是把右脚搁在左大腿,左足搁在右大腿,两手交叉捏住大足拇指,下巴弯低压住胸膛,眼望鼻尖。

4. 呼吸法(Pranayama)。借这些行法,除呼吸外,人能够忘怀一切,这样可以澄清心灵以达到全神贯注,心灵不着一物的境界,同时人可以学到以最少量的空气来生存,并且可以让他自己埋在土中多日而无所损伤。

5. 出神法(Pratyahara)。这时心灵控制一切的官感,收心内敛,脱离一切感觉对象。

6. 注意力集中法(Dharana)。使心灵与一念或一物合一,或使整个心灵及一切官感充满着此一念或一物,而排去其他。 贯注于任何对象时间足够长的时候,将使灵魂脱却一切感觉、一切明确之思想以及一切自私的愿望。然后心灵既已脱离于事物,才能够自由地感觉真实之非物质性的要素。

7. 静虑(Dhyana)。这是由于注意力集中而形成的,近乎催眠的状态。帕檀伽利说连续不停地呼唤圣号“欧姆”,可以产生这种状态。最后,苦行者达到瑜伽的最高境界,即法悦。

8. 定或三昧(Samadhi),或出神的冥想。这时心中思念已经消失净尽,心灵浑然忘却了本身的知觉,有如分隔的存在。它已经与整体相合,而达到一种喜悦的如神的物我一如的了悟。没有言语能够把这种情状描述给局外人。没有一种理智,或推理过程,能够找到它,拟造它。“要知道瑜伽,须经过瑜伽。”

然而瑜伽行者所寻求的并不是神,或与神的合一。在瑜伽哲学里,自在天(Ishvara)并不是宇宙的创造者或维持者,或主持赏罚者,而只不过是几种供灵魂默想的对象之一,借之以达到注意力的集中与明悟。坦白说,心灵与身体的分开才是目标之所在。据瑜伽的理论,把精神的一切物质障碍移去,将带给精神超自然的了悟与能力。若灵魂已除净了身体的占有与牵连,它将不是和神合一,它将是神本身。因为神恰好是那种潜隐的精神的基础,那无我与非物质的灵魂,也就是在一切感觉的沾惹都消除之后所余留下来的。灵魂尽量地脱离于物质环境的囹圄,相当于灵魂纯净的程度,它本身就变成了神,行使着神的智慧与力量。在这里宗教的魔法的基础又出现了,它几乎侵犯了宗教的根本精神——那种对于超人类的力量的崇敬。

在《奥义书》时代,瑜伽是纯粹的神秘主义——是一种实现灵魂与上帝合而为一的企图。印度神话中曾讲到在古代有7位智者,借着苦行默想而获得了关于一切事物的完全知识。在印度历史的较后时期,瑜伽由于魔法的行使而堕落了,在这个教派的思想里,奇迹的力量比了悟的宁静更有分量。瑜伽行者深信借着瑜伽他将可以麻醉并控制身体的任何部分,只要他把注意力集中于这个部分便成了。他将能够随意使自己隐身,或使他的身体无法移动,或一下子从地面任何部分消逝,或愿意活多久便多久,或知道过去未来以及最遥远的星辰。

心存怀疑者必须承认这一切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蠢笨的人会想出许多假想,使哲学家无从批驳,甚至哲学家也常常参加他们的游戏。绝食与禁欲会产生喜悦和幻觉,注意力集中会使人局部或全身感觉不到痛苦。在未知的心灵之中究竟藏有何等的精力与能力是很难讲清的。但很多的瑜伽行者不过是些乞丐,他们实行苦修是希望得到黄金,这种希望,有人或许以为是西方人所专有的,又或者他们的苦修只是想引起人们的注意和赞叹。 禁欲主义是与多欲相应的,至多也不过是控制情欲的企图而已,但是这种企图本身近乎是一种被虐待狂的情欲表现,这苦修者对于他的苦痛感到一种几乎是色情的喜悦。婆罗门僧侣聪明地避免了这类事情,并且劝告他们的信徒去忠实地履行日常职责,以求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