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学家假设历史是发源于希腊的同时,欧洲一直相信印度曾经是一个野蛮未开化人的温床,直到欧洲民族的远亲雅利安族从里海沿岸带着一些艺术品与科学移民来到这蛮荒蒙昧的半岛,定居下来。最近一些研究结果曾否定了这一自圆其说的构想——正如未来的研究结果,也会修改目前的论断。印度与其他地方一样,她的文明的起源已埋在深土下,并不是任何考古学家凭他的铲子就可以一下发掘出来的。旧石器时代不少的遗留物整箱整箱地存放在加尔各答、马德拉斯与孟买的博物馆中,并几乎在各省都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东西。虽然这些都是文化的物品,但还谈不上已形成一种文明。
1924年,世界各地的学者一再被来自印度的消息所鼓舞,那就是马歇尔爵士(Sir John Marshall)宣称他的印度助理巴内吉(R. D. Banerji)曾在印度河下游的西岸摩亨佐——达罗地方发现了一些遗物,似乎比现在一般历史学家已知的文明还要古老。从这里向北一百多英里的哈拉帕(Harappa)地方发掘出四五个重叠的城市,成千结实的砖瓦房屋与店铺,排列成宽大的街道与狭窄的弄巷,并重叠有好几层楼高。下面是马歇尔爵士对这些遗物的年代的估计:
这些发掘物是在公元前4000至前3000年孟买行政区最北的信德省与旁遮普省的高度城市生活发展出的建筑物。从多数房屋、水井与浴室,及一套完备的排水系统看来,当时居民的社会生活状况与在美索不达米亚南部苏美尔地区所发现的相似,并优于同一时代巴比伦与埃及等地的状况……甚至乌尔城所有的房屋在构造上看来也绝不能与摩亨佐—达罗的同日而语。
在这些地方发现的物品当中大多是一些家用器皿与浴厕的设备,有染色的或洁白的、弯柄的或车轮状的陶器品,亦有赤土陶器、骰子与棋子。在这些地方,硬币较以往所发现的还要古老。上千的印章,大部分是雕刻而成的,并刻印着一些无法了解的象形文字。彩色瓷器都是上等的质料。石头的雕刻远超过苏美尔的。铜制武器与器具以及铜制双轮车的模型(我们有车轮的运输工具中最古老的一个样品)相当精良。金银手镯、耳环饰品、项圈以及其他相当精致与亮晶晶的珠宝饰物,马歇尔说:“这些从5000年以前的房屋里发掘出的东西,在品质上,可以说与在今天伦敦第一大街珠宝店里出售的相差不多。”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最下地层出土的遗物,似乎比高一些地层的工艺还进步——仿佛这最古老的遗物只有几百至上千年的文明历史。一些器具是石头做的,有些则是铜、青铜做的,显示印度的文化在铜器时代即已兴起——也就是由石器的工具进入青铜工具的过渡时期。这说明了当埃及第四王朝的胡夫建造了大金字塔时,印度正值摩亨佐—达罗时期的巅峰时代。当时的印度与苏美尔地区及巴比伦都有商业、宗教以及技艺上的关联 ,并保持3000年之久,直到公元前3世纪。 我们无法断定是否如马歇尔所说的摩亨佐—达罗是目前所知的最古老的文明。但对史前印度的发掘工作才开始,仅在我们的时代,考古的工作才由埃及经美索不达米亚转移到印度来。一旦印度的土地像在埃及那样被挖掘,我们将会发现在那里的文明较在尼罗河两岸所开放的“人类之花”要古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