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及文化中,艺术可说是最为辉煌的部分。埃及人一登上历史舞台,在艺术方面就有非常精彩的表演。其艺术品之瑰丽壮观,除希腊艺术差可媲美外,不但前无古人,而且后无来者。埃及艺术之所以如此辉煌,第一,得益于其孤立和平的环境;第二,由于图特摩斯三世及拉美西斯二世因征服而获得大量财富。有了这两个条件,埃及人创造了很多富丽壮观的建筑、雕像以及其他艺术品。进化论者在面对埃及艺术的成就时,也许对自己的理论都会感到怀疑。
建筑 在古代艺术品中,是最为华贵的一种。埃及古代建筑,可说兼具伟大、壮观、耐久与实用诸特点。建筑的进步,启端于居室墓地的改良与修饰。埃及的居室,大部分以泥、土、木为材料。这类居室大都具有几扇日本式的雕花门窗,以及一根坚韧耐久的棕榈屋梁。
埃及人的住宅,大部分都呈现这个格局。环着居室,是一带围墙。围墙之内,是一个天井。要进入居室,得进入围墙,经由天井。比较有钱的人家,住宅之内均有花园。一些私人花园,有山有水,设计颇为精美。穷人虽没有私人花园,却有市政机关开辟的公园。一般而言,无论贫富,其住宅附近皆有花木点缀。屋内墙壁四周通常均设有帐幔。很多人家地面都铺着地毯。在古代,埃及人的习惯是不坐椅子而坐地板,古王国时代,人们吃饭时,是围着一个高仅六七英寸的餐桌蹲下来。这点可说和日本人一样,不过,日本人吃东西用筷子,而埃及人则用手。帝国时代,埃及人的生活水准提高了。这时,上层社会就餐时已有椅子可坐。由于奴隶便宜,他们所吃的菜,由奴隶一道一道端上来。
由于石头昂贵,除宫殿庙宇外,老百姓很少用它来盖房子。即使贵族,他们虽有财力及机会获得石头,但也得先让法老及祭师用了再说。在阿孟霍特普三世时代,尼罗河沿岸几乎每英里都充满了石建的宫殿庙宇及陵寝。埃及人一开始就起劲地造金字塔,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第十二王朝时代。等到赫努姆霍特普(Khnumhotep,公元前2180年)在贝尼哈桑(Beni-Hasan)依山采用柱廊形式建筑后,又开了一种新风气。其后,数以千计的柱廊式建筑,以各种不同的姿态,出现在尼罗河西岸。不过,埃及的建筑,不管是金字塔或丹达拉(Denderah)地方的哈托尔(Hathor)神庙,其巍峨壮丽,3000余年来,可说没有任何一种文明,可以望其项背。
廊柱式建筑的大本营,当然是凯尔奈克及卢克索。这两地的建筑,曾经过图特摩斯一世、图特摩斯三世、阿孟霍特普三世、赛提一世、拉美西斯二世,及自第十二至第二十二王朝诸法老苦心经营。约在公元前1300年之际,在马迪纳特哈布(Medinet-Habu)出现另一种风格的建筑,许多巨型大厦全由圆柱构成。这种阿拉伯式村庄的构筑,曾延续数世纪之久。
此外,阿比多斯的赛提一世神庙,在一片广大废墟中,显得神秘而阴森;在埃利潘蒂尼(Elephantine),小巧的赫努姆(Khnum)庙“精致幽雅,显具希腊风格”;在达尔巴赫里,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柱廊建筑,庄严华丽无与伦比;在上述柱廊建筑附近,由拉美西斯二世的建筑师及奴隶所完成的巨大石像及雕塑,不但多而且美;在菲莱(Philae),由于阿斯旺水坝的修筑,所发现的伊希斯(Isis)神庙,柱廊精美世所罕见。观察埃及建筑,一方面,由于巨石累累柱廊林立——之所以需要这么多巨石柱廊,可能是为了对抗强烈的阳光——颇不均衡、不对称,但在不均衡、不对称中却有一种远东特具的原始风格之美;另一方面,由于拱门圆顶及弓形架构的采用——这种采用,显然不是为了需要,而是为了美观,就此点而言,随后的希腊罗马及现代欧洲,可说均是其衣钵传人——使我们又不禁兴起庄严、崇高、富丽、伟大之感。除此之外,关于装饰图案的设计,关于水草型圆柱、莲花瓣式圆柱(lotiform columns)、复式多利安式圆柱(proto-Doric cloumns)、女像柱圆柱(Caryatid columns)、哈托尔柱头(Hathor capitals)、棕榈柱头、联窗假楼(clerestory)、楣梁(architrave) 等发明,均予人以无限美感。埃及人真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建筑师。
埃及不仅建筑惊人,雕刻也极惊人。谈埃及雕刻,当自人面狮身像说起。据推测,这尊雕像也许是某位具有极高权威的法老——可能为海夫拉——的象征。这尊雕像不但体形巨大,而且在表情上亦颇美妙。今天的人面狮身像,尽管其鼻子及嘴唇曾有一部分为弹片削去,但此一巨构,由于技巧高超,狮这一百兽之王沉着、勇敢、猜疑、威严的特性,仍能表露无遗。对此雕像,最惊人的一点是当你对它凝视时,似乎有一丝微笑浮现在它脸上。这一丝微笑,足以显示5000年前作此雕像的艺术家及他所欲刻画的法老,对人性已有相当深度的了解。艺术品中人所艳称者,有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尊雕像,可以说就是古埃及艺术家用巨石刻成的蒙娜丽莎。
就精细方面来讲,历史上可能再没有任何一尊雕像,比得上目前尚存于开罗博物馆的那座海夫拉绿玉雕像。5000年时间,几乎什么都已剥蚀尽净,但这件艺术品,似乎原封未动。由于绿玉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因此,由这座雕像所显示出来的决心、勇气、权力、智慧——是海夫拉的,同时也是作此雕像的艺术家的——至今仍活现于人们眼底。我曾经看过与前述雕像同时或稍前的左塞及门卡乌拉的雕像,前者是石灰石刻的,后者是雪花石膏制的,雕刻技巧虽佳,却不能与绿玉雕像相比。
就艺术造诣而言,艺术家为普通人所作的雕像,并不比为贵族所作的差。在普通人雕像中,书记及监工的雕像,就是最著名的。关于书记的雕像,流传于世者有若干件,每件姿态各异,作品年代亦无可稽考。刻得最佳的一件,当数卢浮宫博物馆所藏蹲着记账的那一件。
至于监工雕像,是由阿拉伯工人在塞加拉墓地中掘获。以其颇像阿拉伯地方的酋长,故人们戏称为Sheik-el-Beled,博物馆也即以此命名——其实,此雕像的真正名字是卡皮鲁(Kaapiru)。监工雕像是以木刻成,由于所用木料相当坚硬,故虽饱经岁月,仍然颇为完整。这座雕像是一中年男子,手持监工标牌,前行作发令状。其大腹便便,乃所有社会丰衣足食者的象征;其面部表情,似对其职位感到非常骄傲。就整座雕像的姿态,及其细部刻画如面部表情、衣褶等观之,作者的艺术技巧可说已臻化境。“假定由我挑选埃及艺术品参加世界艺术展览会,”马伯乐说,“我所挑的,就是这一件。”——可能有人会说海夫拉绿玉雕像比它强。
现在,让我们看看古王国时代的雕像。这个时代比较著名的作品,有拉赫特普及其妻子的雕像,有祭师拉诺菲的雕像,有费奥普斯(Phiops)王及其子的雕像,有鹰首雕像,有啤酒师傅雕像,有侏儒雕像。以上这些作品,件件都能突出个性。一般而言,早期雕刻均颇粗劣。在造型上,埃及雕刻似乎都遵循一个传统:凡属人像,其身体面部均向前方,而手足则皆向侧面;身体部分几乎千篇一律,较有变化的仅为头部;至于躯体,凡女性必苗条柔嫩,凡贵族必粗壮有力。
由于所受传统的束缚太大,艺术家在雕像方面不能充分发挥其天才,于是转而运用其精力于浮雕及绘画方面。浮雕及绘画的发展,一方面是艺术的,同时也是实用的。埃及人为安慰死者,曾以大量的浮雕、绘画及雕像置于墓中。他们认为这些东西,可与死者做伴,可为死者代劳。权威、传统是艺术的克星,由于雕像的制作大部分均是用之于神庙及陵墓,故艺术家除根据祭师及陵墓主人的要求去做外,根本无多大自主性。这也许就是若干世纪以来,埃及没有几件雕像可以媲美最初那几个王朝作品的原因。
到了第十二王朝时代,由于出了好几位英明的法老,艺术渐有复兴之势。此一时期的代表作,有阿门内姆哈特三世黑绿玉头像——此像技巧纯熟,对一位潜沉干练君主的特性,刻画入微;有塞索斯特里斯三世雕像——此像以巨石刻成,其头部姿势及面部表情,足可与历史上任何名作相媲美;有塞索斯特里斯一世雕像——此像仅存躯体,现藏开罗博物馆,其雕刻技术之精,足可与卢浮宫博物馆所藏的海克力斯(Hercules)躯体雕像相媲美。动物雕刻遍于埃及整个历史,一般均雕得栩栩如生。此时期的动物雕刻,具有代表性的有下列几件:老鼠啃花生,猴子弹竖琴,警戒中的豪猪。时序降至牧羊君朝代,埃及艺术似乎进入休眠状态。此后300年中,简直找不出一件值得称道的作品。也许是物极必反,一个光辉的时代又到来了。
在哈特谢普苏特女王、图特摩斯、阿孟霍特普、拉美西斯诸法老统治下,由于国力的伸张,自叙利亚搜刮而来的财富在使宫廷神庙享受之余,无形中也使各种艺术获得了灌溉。此时期的作品,有高耸入云的图特摩斯三世及阿孟霍特普二世的巨石雕像,有充斥于神庙每个角落的雕像,有伟大女王的花岗石刻半身像——此像现藏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有图特摩斯三世的玄武岩石刻雕像——此像现藏开罗博物馆,有阿孟霍特普三世的狮身人面像——此像现藏大英博物馆,有阿肯那顿的石灰石刻坐像——此像现藏卢浮宫博物馆,有拉美西斯二世的花岗石刻雕像——此像现藏于柏林博物馆 ,有法老献神跪像,有达尔巴赫里的牛刻——对此作品,马伯乐推崇道:“其与希腊罗马最佳作品相较,实有过之而无不及。”有阿孟霍特普三世的狮刻——对这一对狮子,罗斯金(John Ruskin)认为是古代艺术雕刻中的精品。有拉美西斯二世雕刻家所刻的巨人石像——此像在阿布辛拜勒(Abu Simbel)乃是就一整块巨石刻成。
考古学家在特勒·埃尔-阿马纳(Tell-el-Amarna)废墟中,曾发现图特摩斯艺术家的一个工作场。那儿有阿肯那顿头部石膏模型——就此模型显示,这位以悲剧终场的君主,眉宇间充满了神秘及诗意;阿肯那顿之后,尚有奈费尔提蒂(Nofretete)的石灰石刻半身像及这位皇后美艳绝伦的头像。以上所举,只不过是此期作品的一部分。但就此部分看来,已可见其精美丰富。伟大帝国时代,一切果然不同凡响,浏览这一时期作品,令人难忘的是埃及艺术家在认真创作中所常常流露出的幽默,他们在雕刻动物、人像甚至帝王皇后肖像时,常有令人倾倒的游戏之笔。
自拉美西斯二世以后,埃及艺术家的创作力即渐告衰退。此后数百年间,所谓艺术品只不过是古代作品的翻版。在赛斯诸王时代,埃及艺术出现了一段回光返照的景象。这一时期艺术家返璞归真,大有追随古王国艺术大师之势。他们大胆采用最坚硬的石料,如玄武岩、角蛮岩、蛇纹石及绿玉等。用此等石料的雕刻品,最著名的有两件,一为蒙图米海物(Montumihait)雕像,一为秃顶人像——这两件作品,现均藏于柏林国家博物馆。赛斯时代的艺术家,对于青铜也颇感兴趣,他们用其铸成神、人及动物。提库斯切特(Tekoschet)夫人铜像及铜刻的猫与山羊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最后,波斯人来了。野蛮的波斯人,自侵入埃及后,杀人放火、捣毁神庙。埃及艺术因遭此大劫而濒临灭绝。
建筑与雕刻乃埃及艺术的主干, 但假若我们把浮雕自雕刻中分出,浮雕也可自成一个单元。世界上除埃及人外,可以说没有一个民族,这么热心地把其历史故事乃至民间传说,大量刻在墙上。
参观埃及浮雕,首先使我们大感惊异的是那些古怪的象形文字说明、拥挤不堪的人像以及缺乏远近比例的构图。几乎在所有浮雕中,法老都是又高又大,敌人都是又瘦又小。埃及对于人物的描画,不仅浮雕如此,很多雕刻也如此,常常是眼睛、胸脯正对前方,鼻子、脸、脚却偏向一侧。但在惊异之余,你会为那些美妙的线条及动人的画面所吸引。你看过温尼菲(Wenephe)王陵墓上所刻的鹰与蛇吗?你看过塞加拉(Sakkara)金字塔上关于左塞王(Zoser)的浮雕吗?你看过希塞尔(Hesiré)王子墓地的木质浮雕吗?你看过阿布西尔(Abusir)第五王朝墓上所刻受伤的利比亚人吗?如看过,相信它们会令你低回流连。
最后,当你被浮雕之美迷住时,你便不会感到许多浮雕故事的冗长了。以长篇故事著名的浮雕,有下列几种:图特摩斯三世及拉美西斯二世的战功,塞提一世的治迹——见阿比多斯及凯尔奈克两地的浮雕,以及哈特谢普苏特女王对神秘之国朋特(Punt,疑即Somaliland)所派遣的远征队。在女王远征队图中,我们可以看见长船数艘扬帆南行。其所经之海,有水母、海螺和蚌。船队行抵朋特,朋特国王亲率人民在海岸恭迎。远征队离开朋特时,他们所携带之土产多达千箱。当土产上船时,朋特的脚夫一面运货,一面高叫:“注意,站稳呀,当心呀!”远征队满载而归,据图中注记,他们由朋特所带回的东西有“香料、乌木、象牙、黄金、化妆品、木材、豹皮、猿猴、狗……以及许许多多开天辟地以来埃及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船队自红海与尼罗河间之运河驶入,当其到达底比斯,他们便把所带回来之物一齐献于女王脚下。最后,我们还可看见,由远征队所带回之物,美化了整个埃及。黄金、象牙、乌木,把宫殿神庙装点得金碧辉煌。由朋特移来的花木在底比斯郊外长得茂盛非凡。看见了吗?牛在劳动之余,还可在此树阴下乘凉。以上,就是艺术家用浮雕所叙述出来的埃及历史。
浮雕,可算是雕刻与绘画之间的一座桥梁。绘画之在埃及,除托勒密诸王统治时代因受希腊影响较有发展外,其余时代均是建筑、雕刻及浮雕的附庸。绘画虽无独立地位,却无处不在。根据埃及惯例,每座雕像均加彩饰。但所加彩饰,由于无法经久保持,慢慢都看不见了。古王国时代的绘画,目前硕果仅存者只有一帧,就是画于美都姆(Medum)墓地的六只鹅。单就这帧绘画研究,我们可以断言,埃及绘画技巧,在王朝建立之初,就已相当成熟。中古王国时代,埃及画家对绘画材料有了新的尝试。 这项尝试,见之于贝尼哈桑地方阿米尼及赫努姆霍特普墓地的装饰画。“羚羊及农夫”、“注视猎物的猫”,就是此种尝试的产品。这一时期的画家,除材料有所创新外,技巧也大有进步——他们已能抓住所绘物体如何才能生动的要领。
帝国时代,埃及坟墓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绘画。在此期间,技术精微奥妙,颜料五光十色。从住宅、庙宇、宫殿的天花板及墙壁上,我们可以找到许多有声有色的作品:鸟在天上飞,鱼在水中跃,野兽在森林里奔跑。绘于墙壁、天花板及地板上的画,画外常以几何图案或花草做框。这一时期作品,由于大部分皆在坟墓里,故有陵墓艺术之称。在陵墓艺术中,最为人所艳羡的作品,有下列几件:“舞女”、“舟中猎鸟”及“裸女”。埃及绘画和浮雕大致具有同一特色:线条美,构图差;动作的连续性,是以不同画面来表示;不讲究透视原理。在埃及,雕刻和浮雕一般都严肃而刻板,但绘画则不同。它比较轻松幽默,因此看起来足以令人心旷神怡。埃及绘画虽然缺点不少,但在东方文明世界里,除中国外,谁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埃及在其他手工艺品方面,成就也极为可观。他们做手工艺品,其卖力的程度并不亚于造金字塔及修大神庙。由于他们精于手工艺,因此,其室内陈设、身体装饰以及衣食住行各方面,水准都非常之高。埃及的地毯、挂毡、坐垫,编织精致,花样新奇。他们所设计的式样,不但当时的叙利亚人喜欢,就是今天世界各国,也尚在频频采用。就图坦卡蒙陵墓出土的遗物显示,埃及家具的制作,也极为精美。他们的床、椅、桌、凳,不但设计奇巧,而且嵌金镂玉。在同一陵墓里,我们还发现首饰盒、香料匣及花瓶。埃及人所制的花瓶,其精致与中国所制者几乎不相上下。谈到餐具,埃及人有铜盘、银盘、金盘、水晶杯、绿玉碗。这类东西,不但材料宝贵,而且制作精巧。餐具中,陶制品为数最多。埃及陶制品,自阿孟霍特普三世在底比斯别墅废墟中所出土的饮品观之,其技巧也已很可观。
埃及在中古王国及帝国时代,由于社会财富的增加,故珠宝工艺也极为发达。他们用珠宝所做成的东西,有项链、王冠、戒指、手镯、镜子、胸饰、腰带、奖章等。这些东西所用的材料,有黄金、白银、玛瑙、长石、琉璃及紫石英等。和日本人一样,埃及人对生活上的小东西颇为讲究。珠宝盒上,嵌镶着精美的象牙雕刻。他们穿得不多,戴得却不少。埃及人很会过日子,他们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则尽情消遣。乐器是埃及人的最爱,他们所玩的乐器有琵琶、竖琴、叉铃、笛、七弦琴等。
神庙及贵族官邸均有乐队。法老宫廷设有乐官。乐官负责宫廷歌舞剧团的表演策划。直到现在,我们在古代文物中没有发现乐谱,然而,这当然只能说是尚未发现而已,因为以埃及音乐的发达程度,没有乐谱显然是不可能的。有两位乐师在古埃及的声誉,与现代歌王卡罗素(Carusos)及雷斯克(De Reszke)一样。我们会听过这样赞美他们的话:“凡是法老喜欢听的,他们都唱出来了。”
埃及艺术家之名大都湮没无闻,少数传于后世者,多半是因为他们获某著名法老、贵族及祭师的赏识。因此,我们知道的有伊姆霍特普,他是左塞法老的建筑家;艾纳尼(Ineni),是图特摩斯一世的建筑家——其所作之伟大的建筑在达尔巴赫里;卜穆里(Puymre)、哈卜森伯(Hapuseneb)及森穆特(Senmut),他们是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建筑家; 贝克(Bek),一位最骄傲的雕刻家,在戈蒂埃(Gautier)诗歌中会说,他的作品足使阿肯那顿不朽;阿孟霍特普及其子哈甫,是以其身为阿孟霍特普三世之建筑师而得名。阿孟霍特普可算是最幸运的一位艺术家,由于他极获法老的信任,以无穷财富供其天才发挥,故其建筑备极完美,世人因此而尊之为建筑之神。
埃及的宗教与埃及的财富,孕育并促进了埃及的艺术,同时加之帝国的腐败堕落,也扼杀了整个埃及艺术的生命。这可以说是一切文化共有的悲剧:宗教一方面给艺术家提供了创作的冲动、题材及灵感,另一方面却加上种种束缚和限制。我们知道,凡富有生命的艺术品,均是发自艺术家活跃的心灵,一旦艺术家的心灵受到束缚,其所创造出来的作品必然气息奄奄、枯燥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