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诸王诸帝之后的,是升斗小民。撑持着庄严、华丽、巍峨的神庙、宫殿及金字塔的,是无数工人及农夫。 希罗多德约在公元前450年,对这些人有如下描写:
埃及人所获土地的收成真可说是不劳而获……他们不必犁、不必锄,就可收获到一般农夫必须辛劳才能得到的成果。他们只等待大河水涨,灌满沟渠田畴,水退后,他们遂即播种。然后赶猪下田,以便把种子踩到泥土中,当猪猡把种子踩入泥土后,他们就等着收获了……然后送谷入仓。
埃及人不但利用猪踩种入土,而且还教猿猴代摘果实。尼罗河不但给埃及的田里带来水,带来沃土,而且还在其沟渠池沼里留下不少水产动物。居民只要把蚊帐拿到池塘里一捞,便有吃不完的鱼虾。这样说来,埃及老百姓过的真是神仙日子了。其实不然。尼罗河两岸的土地,每一寸都是法老的。每一个人,其所以能使用土地,乃是出于法老的恩赐。土地也不是无偿使用,按法老规定,每年应以土地收成的10%—20%为税,按实物征收。
这些土地名义上虽属于法老,但实际上还有很多中间人——大大小小的诸侯,腰缠万贯的富家巨室,他们都拥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农夫除供应法老外,还得供应这些大地主。诸侯及巨室所拥有的土地大小不一,但从一人可有1500头牛这一点观之,可知其数不小。埃及人的主要食物为谷类、鱼类及肉类等。一篇残简载有学童应食之物,包括:鲜肉33种,干肉48种,饮料24种。富人常以美酒佐餐,穷人也可喝到啤酒。
一般而言,大多数的埃及农夫,生活得并不怎么舒服。撇开农奴不谈,单讲身为“自由人”的农夫,应付地主及税吏之需索就够难的。下面是古埃及农夫生活的写照:
每一个农夫仅纳十分之一的税,想象中其负担似乎很轻松,但事实上则不然。麦尚未熟,虫先吃了一半。另一半成熟后,又受害于河马。加之田里的老鼠、蚱蜢、小鸟再吃,收回来的已所剩无几。其实,能收回一点,已算幸运。更倒霉的人遇到恶人半抢半偷,根本一点也拿不回来。犁朽了,耙坏了,正愁中,税吏来了,“要十分之一!”没有。没有?法老的兵丁,加上吆喝的黑人,就动手揍人,打得鼻青脸肿不算,还绳捆索绑地拖到河边。孩子被绑成一串,妻子和农夫用绳系在一块。兵丁凶狠地把农夫头下脚上持着,说一声“去”,头便被浸在水里……
这一段描写,也许稍微夸张了一点。不过,埃及农夫的日子,事实上的确不好过。他们除纳税外,还有不少徭役。修运河,筑宫道,耕公地,运石块,造金字塔,建神庙,建宫殿,可以说一年到头都有做不完的工。
埃及农夫虽穷,虽苦,但还算自由,可是另一批人,情况便悲惨了。这另一批人,便是奴隶。奴隶的来源,一部分是俘虏,一部分是负债无力偿还者。为了补充奴隶,国家有时还组织突击队攻入邻境抓人。从外国掳来的妇女儿童,有时带到市场上公开拍卖。现藏于莱登博物馆的一件浮雕,所描绘的就是埃及掳自亚洲俘虏的惨状。这些俘虏关在一个槛里,他们的手,或反绑着,或伸直绑在头后,或戴着手铐。他们的面孔,都是呆呆的,一律显得非常绝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