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的多变性格之谜
屋大维(前63~14)可以说是大家所熟悉的西方古代历史人物了。公元前44年,他被G.J.恺撒收为养子,不久利用恺撒的威望和遗产登上罗马政坛。公元前43年,他与M.安东尼和M.A.李必达公开结成“后三头同盟”。公元前36年,他剥夺李必达的兵权。公元前31年,他在亚克兴海战中击败安东尼,成为罗马惟一的主宰。公元前28,年,他改组元老院,自任“元首”。公元前27年,他在元老院宣布交出权力,还政于民,元老院为此授予他“奥古斯都”的尊号。而实际上,他尚担任执政官和终身保民官等职,集大权于一身。可以说,他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位皇帝,元首政制的创立者。
然而最初的屋大维却是一个残暴自大、不安分的政客。他准许安东尼把政敌西塞罗的人头挂在大会场;随便出入派系间而不加考虑,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令人瞠目结舌;一直钟情色情;不顾友谊和侠义,迫使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至死。当他登上权力的巅峰后,他这方面的本性仍然不时有所显露。特别到了晚年,他在痛心失望之下往往陷于偏狭之中,残害敌对的作者,禁止挑剔的史书,不听奥维德的忏悔诗。据说他的一位秘书因为收取了贿赂而泄露秘密,被他打断双腿。他曾迫使一个因与罗马妇女通奸的自由人自杀。总之,很多人为此都不喜欢他。
但是又有很多人认为屋大维愚钝而又迷人;平凡无奇,但半个世界赞美他;身体柔弱,不太勇敢,却征服了一切敌人,治理了联邦帝国,使广大地区享受无比的繁荣达二百年之久。为此,雕刻家不惜消耗大批青铜与云石给他塑像:有的像显示出他是一个严肃、略带傲气的青年,有的将他塑成仪表凝重的教士,有的则将他塑成身着军装、充满威风的武将。在这些雕塑家眼里,屋大维已经由一个残暴自大的不安分的政客,变成了一位谦虚大度的大将和政治家,这种令人惊奇的变化可以说与他生命后四十年的努力密不可分。
屋大维可以说是百病缠身。早在平定内部的艰巨战斗中,他步步都是在健康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进行的。他皮肤过敏,患金钱癣,时好时坏;风湿病使他的右腿行走不便;一种类似关节炎的情形使他的右手失灵;他有膀胱结石、严重的失眠;他的横膈膜扩大症每逢春季发作;每刮南风,他的鼻喉即会发炎;他怕冷,所以冬天穿上毛护胸、套裤、四层上衣和一件罩裤。跟中古圣哲一样,他是用精神支撑着肉体,如同背负十字架一般,去恪尽职守。他经常主持元老院会议,参加无数集会,审理大批案件,忍受典礼和宴会,计划未来的竞选,治理军队和领土,访问广阔地区而无遗漏,处理行政不论巨细。他演讲不下数百次,讲词都是事先准备,力求简洁明了。他照稿宣读,从不随口发表意见,否则他会失言。即便有事与他妻子交谈,都要事先写好稿子,然后照稿宣读。他以自己的严谨和一丝不苟赢得了帝国的稳定与繁荣。
与当时的多数怀疑论者一样,在失掉宗教信仰后,他仍继续迷信。他随身带一块海豹皮以防雷电。他重视预兆,有时相信梦兆。每逢凶日,他从不出游。但在另一方面,他有客观的判断和实用的思想。他劝告青年尽早从事积极工作,将从书中学来的观念用于实践中。他自始至终都稳健、节俭、谨慎,“急事慢做”是他最喜欢的格言。他虚心接受忠告和斥责,时刻牢记一位哲学家的赠言:“在你发怒时,切记先把二十四个字母默诵一遍,再说话或采取行动。”这一点实为任何当权者所不及。
在公众面前,屋大维是正义、忠贞、中庸、大度和容忍的典型。骚人墨客对他所做的讽刺文章,他付之一笑。他劝告别人,能够将敌意的行为制止或处置就够了,而对于敌意的言辞不必压制。他不勉强别人也过他那种简朴的生活。每逢请客吃饭,他都提前退席,好让客人开怀大嚼。他不矫揉造作,为了争取选票,他会拉住选民的衣服,甚至他曾代他的律师出席法庭。他不喜欢炫耀,出入罗马从来不招摇过市,令人皆知,以至于在和平圣坛的浮雕中,他并未以任何阶级的标记来显示与其他公民有什么不同。他在早晨规定时间内接见百姓,使任何人得到亲切的接待。如果有人再送陈情书时有些犹豫不决,他会半开玩笑似地责备他一番,“就好像他是在将一枚铜元递给一匹大象一样”。
当屋大维听说恺撒被暗杀的消息时,他对那些谋杀者的忘恩负义感到非常震怒与遗憾。他想到恺撒对他的爱护,想到恺撒为重建罗马而鞠躬尽瘁,一股复仇之气便从他心底涌起。于是他便动身奔回罗马。他的亲戚劝他暂时躲藏起来,以免安东尼的谋害。他的母亲也叫他提高警惕,不要外出。但是屋大维认为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他的母亲又告诉他要利用机智,要有耐力,不要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屋大维聆听母训,奉行到底,受益不浅。可以说,屋大维在走上政治舞台后,就非常善于听取各种有利的建议,改变着自身,使自己脱胎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西方有句很耐人寻味的话:“你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你。”将残暴自大的本性几乎掩藏不露的屋大维可以说是确实做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