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间谍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希尔落魄了。他和他的妻子多萝茜以大篷车为家,住在萨塞克斯郡一个农场主的庄园里,过着一种较为平淡的生活。他惟一可靠的经济来源是为拍摄俄国影片的电影公司当顾问。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惠特利初次与希尔见面。希尔在以惠特利的小说《禁区》改编的影片拍摄过程中提了一些意见。这部1931年出版的惊险小说是以伊斯坦布尔为背景的,而希尔对这座城市非常熟悉。希尔常常躺在惠特利的沙发上喝着威士忌加苏打,惠特利则坐在桌旁笔录有关伊斯坦布尔和伊斯兰教的风俗习惯。
1941年希尔被召回莫斯科,并被任命为准将,负责与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联络,分管在莫斯科重建军情六处情报站的筹备工作。菲尔比在他的《我的无声战争》中回忆道:“(他)不是一般的大腹便便,看上去就像索格洛的国王,只是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顶着王冠。”惠特利在《饮料和墨水》中描述道:“他后来被任命为莫斯科S...E使团的团长,在那儿俄国人兴高采烈地欢迎他。他们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经过安全检查,发现他莫斯科的会议室内,有好几处设施可造成严重泄密。
希尔声称第二次世界大战斯间他在俄国是个传奇人物,并绘声绘色地叙述有关皇室的故事。他说他还趟水越过一条快要结冰的俄国河流去炸毁一座桥梁;后来又从苏联秘密警察手里救下了一名美貌的犹太女人,他把她藏在他的浴室里。不过,这些并非一定真实。但也有谣传他是三重间谍,把情报出卖给英国、俄国和德国。据说有一次他甚至要求给他一颗价值2万英镑的钻石,用以贿赂内务人民委员会的一名女特务,当时她正和他同居。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特工人员不会答应做他的情妇,除非她从他那儿听到了特别有价值的情报,而且英国方面对他是否会委以重任,也很值得怀疑。不过,至少他向德国方面传递情报是有可能的,因为他被委任为德国阿波利纳里斯矿泉水公司的总经理;而且分给了他一大幢房子和配有司机的梅塞德斯牌轿车。三年后为了表彰他对工业所作出的贡献,德国政府授予他一枚德国勋章。晚年他是在德国豪华舒适的环境中度过的。在惠特利看来,这个结局对他的一生来说充满异国情调,因为印在他脑子里的,是生活在萨塞克斯郡田野上的希尔。他认为希尔是一个富有浪漫色彩的间谍。他们俩的关系使人联想起奥布里.赫伯特和约翰.巴肯之间的关系。惠特利在自己的间谍小说里,写进了许多经过希尔大肆渲染的情节复杂惊险的故事。
神秘的魔法大师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已与第二个妻子琼结婚的惠特利成了马克斯韦尔.奈特公寓的常客。惠特利和奈特都对人称魔法大师的阿莱斯特.克劳利产生了兴趣。最初,惠特利是通过汤姆.德莱伯格认识克劳利的。克劳利和惠特利夫妇共同进餐过几次,他向丹尼斯透露了许多巫术,供他写作用。惠特利觉得他不仅有趣,而且人也不坏,但德莱伯格警告过他,克劳利曾在西西里岛北部搞过一个撒旦团体,而在那儿有些孩子参加了撒旦团体后,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还有一件十分可疑的事发生在巴黎。为了使异教神潘复活,克劳利在巴黎左岸地区的一家旅馆里与他的一名信徒,名叫麦克阿莱斯特的男子共度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他们俩浑身赤裸,但麦克阿莱斯特已经死了,而克劳利蜷缩在一角大声嚎叫着。他被送进了一家精神病院,四个月后被放了出来,而麦克阿莱斯特的死因始终是个谜。
德莱伯格讲的传奇故事令惠特利和奈特着迷,但遗憾的是克劳利本人却很令人失望。已步入中年的克劳利衣着考究,言谈举止像个牛津大学的研究员。他做感恩祷告时,把拉伯雷的一句话“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改说成“你爱做的就是法律”。奈特显然对这种;中着克劳利来的恶意中伤的谣言感到困惑不解。奈特觉得他即便有些古怪,但外表和善,像个做学问的人。惠特利则仍然希望这位魔法师在身上显露出更多的妖气。不过,奈特和惠特利为了揣摩研究魔法,给创作提供素材,还是出席了克劳利施行秘术的仪式活动。“两人提出拜他为师,克劳利收了这两个学生,”奈特的侄子哈里.史密斯这样对我说,“但我叔叔一再强调他的兴趣——也包括惠特利的——是纯学术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