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比叛逃案
在圣.阿尔本斯负责海外反间谍活动的第五科总部里,莫格里奇重逢此时是伊比利亚地区组组长的基姆.菲尔比。从前他们在《旗帜晚报》的”伦敦人日记”编辑组里有过一面之交。当时菲尔比刚从剑桥毕业,在替《评论大观》的W.T.斯蒂德工作。编辑威尔弗雷德.希德介绍他们两人认识,并顺口补充说菲尔比的父亲就是著名的阿拉伯问题专家约翰.菲尔比爵士。据莫格里奇分析,菲尔比完全是受他父亲的影响,他结巴得很厉害,酗酒也同样惊人,几乎天天晚上都喝得酩酊大醉。莫格里奇记得以色列领导人本.古里安曾评论菲尔比“如果基姆的父亲成为一名穆斯林,那么,基姆(打入英国情报机构的苏联间谍,著有《我的无声战争》一书)为什么不能成为一名共产党呢?”然而尽管如此,军情六处里的人对基姆仍然极为尊敬。莫格里奇觉得是“他迷惑住了他们”,菲尔比之所以觉得当叛徒很容易正是因为别人对他怀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敬畏之情。莫格里奇还了解到菲尔比很讨人喜欢,那是由于他曾在西班牙内战中替佛朗哥作战。对菲尔比的这种崇拜,竟然达到了外交部第二把手、众议员狄克.布鲁曼.怀特也来奉承拍马的地步。后来在菲尔比投奔俄国之际,布鲁曼.怀特突然神秘地死去了。
菲尔比毫无疑问是圣.阿尔本斯的实权人物,他使五科科长费利克斯.考吉尔完全失去了光彩。菲尔比满怀雄心壮志,结巴也不能妨碍他。实际上他的结巴差不多可算得上一个宝。莫格里奇在他身上发现了天真的稚气,他在《地狱之路》中写道:
现在,当我想到他在莫斯科那想必十分阴郁的环境里,从伏特加酒瓶里寻找快乐,在过时的旧《泰晤士报》上研究板球比赛积分,想方设法搞来英国赛于牌小雪茄,只要有可能就偷听BBC海外广播时,我就更愿意把他看成一个迷路的童子军,而不是一个冷酷无情、城府很深的长期潜伏的叛徒角色(我敢肯定他本人喜欢这么自我评价)。
菲尔比上班时喜欢穿他父亲在一次大战时穿的一套旧军官制服,所以莫格里奇确信他喜欢的是当兵而不是当情报处特工——但是不难预料,结巴妨碍了他当兵。根据第12款乙项条例,约翰.菲尔比爵士这时候正被扣押在曼岛上,因为他曾劝他的私交沙特阿拉伯的沙德国王不要参战,因为他认为希特勒必定会打赢。这自然是英国当局所不能容许的。
多年以后,莫格里奇一直想弄清菲尔比叛逃俄国的真正原因。菲尔比很少谈论政治,但莫格里奇认为,他所持的政治观点,正是在他那一代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间颇为时髦的左派政见。尽管如此他更相信“冒险”是菲尔比最感兴趣的。菲尔比的朋友们也证实了他的这一观点。这也是盖伊.伯吉斯吸引菲尔比的地方。
奇怪的是就在伯吉斯叛逃之际,报上登出了一张菲尔比出席英德联谊会晚宴的照片。英德联谊会是一个以促进英德文化沟通为宗旨的团体,许多人以为他是在伪装自己,但莫格里奇认为他是作为真正的会员出席晚宴的,他深信菲尔比是在俄国获胜的形势明朗化的时候投靠俄国的。莫格里奇说,伯吉斯曾经承认他的叛逃是由于他的祖国已经一蹶不振。伯吉斯的好朋友格罗.李斯则称伯吉斯是对英帝国的没落忍无可忍。莫格里奇认为伯吉斯、麦克莱思、菲尔比、布伦特事件(以上均是英国情报部门特工人员叛逃苏联的事件)之中,还有许多没解开的谜。为了说明这一点,他讲述了有关麦克莱恩的一件奇闻轶事:麦克莱恩和新闻记者菲利浦.托比一起参加沙德国王在开罗举办的宴会。夜阑酒酣之际,醉醺醺的麦克莱恩竟在地毯上小便。饮至半夜时分,他又跌了一跤,摔断了脚踝(几天后莫格里奇和安东尼.鲍威尔在伦敦旅行者俱乐部吃午饭时,麦克莱恩腿上裹着石膏走了进来)。他在外交场合如此失礼理应受到严厉训诫。然而,他却晋升为外交部美国司司长。后来又获取美国大使馆里的高位,专门对新闻记者发号施令。莫格里奇非常茫然:谁是他的保护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