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淹半边胡
关于太湖的形成,我国古代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传说很久以前,正逢王母娘娘生日,为了庆祝,四大金刚按照玉皇大帝的旨意,给王母娘娘送去了一份大礼物,是一个很大的银盆,里面光芒闪烁,七十二颗翡翠珠子晶莹剔透,上面点缀着五彩玉石。这些玉石被雕刻成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各个姿态迥异,远远望去,仿佛是一个五彩斑斓的大盆景,前来祝寿的神仙看了,都啧啧称赞。
王母娘娘非常高兴,正逢天庭的蟠桃成熟,于是设了蟠桃宴,宴请各路神仙。那个时候,人界正好有一个了不起的家伙,叫孙悟空,被太白金星骗上天庭当了个弼马温。孙悟空原以为王母娘娘会邀请他,可谁知最终根本无人知会。孙悟空气得要命,拿出金箍棒,干脆来了个大闹天宫,冲进了蟠桃会,胡乱挥舞金箍棒,把会场破坏得一塌糊涂。就连玉帝送来的大银盆也没能逃过厄运,被孙悟空一棒打下去,银盆一翻,从天庭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里面的银子变成了银白色的水,积累成了一个三万六千平方千米的湖,因为这个湖是从天而降的,“天”字的一“横”掉到了下面,变成了“太”字,因此取名为“太湖”。银盆里的七十二颗翡翠散落在太湖里,分别变成了七十二座山峰;一起翻倒出来的五彩玉石中,石鱼变成了太湖里味道鲜美的银鱼;石鸟飞了起来,成了太湖上一对一对的鸳鸯;只有石兽被砸碎了,没能活过来。
但古人曾经把太湖叫作“震泽”,意思是因地震产生的湖泊水泽,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关于太湖的来源,除了这个说法,民间还流传着另一个故事。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太湖还是一座人口稠密、繁华兴旺的城池,人们把它叫作山阳城。山阳城中有一块叫作新村渚的地方,是山阳城中一个有名的闹市。
有一年,新村渚来了七十二个外乡人,他们个头差不多,全都戴着礼帽、穿着长褂、肩搭蓝布挎包、手捧水烟锅,最奇特的是,他们全都留着一样的胡子——半边胡子。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把新村渚当作了据点,成群结队地作恶,在街上看到喜欢的东西,伸手就拿。一见卖主要账,就大吼:“来茶馆找我吧,我在那里喝茶!”然后扬长而去。
卖主跑到茶馆里一看,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半边胡子,到底该找谁要钱?半边胡子们谁也不认账,要么说卖主瞎了眼睛,要么就直接给一顿拳头,反正是一点儿钱也不会给。老百姓都骂那里是“贼窝”。
正逢这年的腊月天寒地冻,有一个老渔夫家里几天无米下锅,一家老小病倒了三个,为了活下去,他只好清早在河边凿出了一个冰洞,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渔夫,终于捉到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白鱼,于是叫来他的女儿小渔花,要她去城里卖鱼,好换些米和药。小渔花知道城里有七十二个无法无天的半边胡子,不愿意进城,但是老渔夫冻得手脚麻木,不能动弹,阿妈和弟弟妹妹又都病着,只好硬着头皮提着鱼篓进城去。果然,她一到新村渚附近,就遇上了一个半边胡子。小渔花来不及改道,就被半边胡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来,一把抓过她的鱼篓,把白鱼放进自己的篮子里,照例耍赖地说了声“来茶馆找我吧,我在那里喝茶”,就大摇大摆地走开了。小渔花又气又急,只好一步不离地跟着到了茶馆,抬头一看,茶馆里坐满了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半边胡子,她只好挨个问,但谁也不认账。
不过好在小渔花看到了自己的白鱼,就壮着胆子问:“这是谁的篮子?里面的鱼是我的,谁要请付钱给我。”一连问了好几遍,茶馆里都无人搭理。小渔花只得双膝跪下,颤抖着说:“请给我钱吧,阿妈病得爬不起来,妹妹只剩一口气了,弟弟哭都哭不出来,阿爸冻得动弹不得,给我点儿钱,让我拿去换米换药吧!”但是半边胡子只当是耳边风,只顾自己喝茶谈笑。小渔花生气了,伸手就去抢自己的鱼。那个半边胡子不但不认账,反而一把抢过鱼和篮子,气势汹汹地骂她是小偷。
小渔花哪里受过这种气,立刻满脸通红,捂着脸跑了出去,想着家人忍饥挨饿地等着自己,可是自己没了鱼,还受了辱,忍不住跌坐在路旁,嚎啕大哭。
凄惨的哭声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头上裹着绢子,手里挎了一个小篮,她快步走来,亲切地问:“你是哪家的闺女,为何如此伤心?”小渔花强忍眼泪,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眼前这个妇人。妇人听罢,安慰了她一番,之后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甩了甩长袖,变出了三尾金色的鲤鱼,放入篮子里,走上大街。
原来这个妇人不是一般人,是天庭里的观世音菩萨,七十二个半边胡子在这里作恶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天庭里,玉皇大帝大怒,为了惩罚半边胡子,他命令地藏菩萨沉地,把整个城市都埋到地下去。观音菩萨听说后,担心玉皇大帝冤枉了半边胡子,就化为凡人的样子,到了山阳城中。
话说观音菩萨上了街,果真一会儿工夫就碰上了一个半边胡子,他二话不说,几步上来拿过鱼就走。趁他转身之际,观音眼疾手快,把一枚绣花针别在了半边胡子的袖袍上,然后远远地跟着半边胡子到了茶馆。半边胡子熟练地藏起了鱼,悠闲地喝起了茶。
观音进了茶馆,一眼就认出了拿走鱼的半边胡子,于是站在他身后说:“客人买了我的鱼,请付钱吧。”说了三遍,那个半边胡子装作若无其事,只管跟同伴天南地北地聊个不停。观音生气了,一把揪住半边胡子的长袍说:“有这绣花针为证,你拿了我的鱼,就该付钱,这乃世间常理,怎可赖账?”半边胡子吃了一惊,他的同伙们也转过脸来,一看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渔婆,就油嘴滑舌地寻起她的开心来:“要钱?不如跟我们回家做个富贵夫人。”
观音菩萨转身拂袖而去,心想:此地的确该沉了,但善良的百姓要先救出来。她来到一座小桥下,用法术变出了一个卖煎饼的小摊子,摊子上卖大小两种饼,小的比大的还要贵,但小的味道更香。饼的香气远远散开来,人们都围过来买饼吃,但都只买又大又便宜的。
傍晚时分,有一个小伙子正收工回家,也被香喷喷的油饼味道吸引过去,心里想到了在家中不是忍饥挨饿就是只能吃着粗茶淡饭的母亲。他想买块好吃的点心孝敬母亲,于是走到摊子边上问:“你这饼怎么卖?”
“大饼一贯一只,小饼三贯一只。”
观音知道这个小伙子的名字叫作邓华,看着他把身上的钱都翻了出来,连同明天做生意的底钱,才凑够三贯。他一咬牙,要了一个小饼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观音见状笑着说:“小伙子,包起来干啥,饼子要趁热吃呀。”
邓华憨直地回答说:“带回去给母亲尝尝味道。”
听了这话,观音得知他是个孝子,就拉过小伙子,轻声对他说:“如今山阳城中有人作恶,玉帝要沦陷这块地方来惩罚这些人。城隍庙中的石狮子眼睛变红就是信号。”
从此以后,邓华每天早晨都要去城隍庙检查一次,看看石狮子的眼睛有没有变成红色。城里有一个屠夫,每天早晨起来杀猪的时候,总是见到小伙子急匆匆地跑到城隍庙来,心生怀疑,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发问道:“邓华,你天天到城隍庙来探头探脑,到底是干吗呢?”
忠厚老实的邓华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屠夫,屠夫听罢,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这小子听到点谣言就疑神疑鬼,干脆耍他一耍。
第二天一大早,邓华习惯性地又去了城隍庙,他抬眼一看,惊讶地发现石狮子的两只眼睛变成了血红色,邓华立刻飞奔回家,一边跑一边大喊:“快跑啊!快跑啊!地要沉啦!”
他的大叫声惊动了全城的百姓,他们都深信这个老实忠厚的小伙子所说的话,大家都携老带幼,拼命往城外跑。邓华也跑回家中,背起老母亲,跟着大家使劲跑。
但屠夫却一脸的兴高采烈,因为他心里明白:这哪里是什么玉皇大帝的旨意,只不过是他自己抹了点猪血在石狮子的眼睛上了嘛。他这一小小的举动把全城的老百姓都骗得一愣一愣的。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半边胡子们和城里的贪官污吏们,他们看到全城百姓匆匆逃命,样子可笑极了,于是都捧腹大笑。
可是,邓华和老百姓们刚刚逃出城门,身后就天崩地裂一般一声巨响。人们回头一看,天昏地暗,狂风暴雨扫荡了整个山阳城,顷刻间,整个城市都被洪水吞没了。七十二个半边胡子和贪官污吏们连同山阳城一起被沉到了水下。雨水聚集在山阳城陷下去之后所形成的那个大坑里,就形成了太湖。